水,没接温的?不烫嘴?” “我忘了。” 那男的黑眼圈快掉下来了,精气神很差,他艰难的撑着脏地面坐起来,也不计较自己被拐杖打开的事,只是很抱歉的说:“对不住啊老弟,是我不小心把水洒了,没烫到你吧?” “老弟”这个称呼让陈仰愣了下,他背过身对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少年:“你帮我看看烫伤没。” 没有动静。 陈仰喊了一声,少年噩梦惊醒一般,徒然低喝:“去水池那里,快!” . 三月中旬,水还是凉丝丝的,一股股水流从头顶冲下来的时候,陈仰人是木的,叫喊声都卡在了嗓子眼。 朝简按着他脑袋,让他冲了会。 陈仰冷过了头,呆呆的想,这回应该不会起泡。 然而现实成心跟陈仰过不去。 他后面的头发里烫了个大泡,附近的头皮就跟被扎满细针,刺刺的疼。 不仅如此,耳廓后面还有几个小泡,后颈也烫红了两块。 朝简已经算是反应快的了,陈仰不过是被水珠溅到就成了这样。 他怀疑那男乘客接的水有问题,温度不正常。 通过这个小意外,陈仰深刻怀疑他不是好运用光了,是自己跟这里的磁场不合。 . 早饭没吃上,陈仰在超市找有没有烫伤膏。 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痛都受不了,是这烫伤跟平常的不一样。 要往他骨头里溃烂。 烫伤膏估计也没用,陈仰就是抹个心理安慰。 可这点安慰也没让他如愿。 陈仰找遍了小店都没找到一支。 就在他疼得生无可恋的时候,那位雀斑姑娘给他送来了他想要的。 雀斑姑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小猫的崭新便利贴本,用同色系的笔写了什么,将那一页撕下来给陈仰。 【哥哥,我听说你烫伤了,我有药膏,很好用的>ω<】 陈仰敛着神色看那支药膏,是跟朝简药瓶上相同的蝌蚪文。 这么巧。 他烫伤了,她就正好有。 雀斑姑娘似是猜到陈仰所想,她把笔跟便利贴本放椅子上,慢慢卷起紫色绒外套的袖口。 手腕内侧有一块烫伤。 创面没感染,看伤处,估摸着大概有一两天了。 陈仰问道:“怎么弄的?” 雀斑姑娘把袖口弄回去,在便利贴上写下一行小巧秀气的字。 【开水烫的,跟哥哥一样。】 陈仰有问:“你叫什么?” 雀斑姑娘这次没有立即写,她垂着头站了会,才写了两个字。 【哑巴】 接着又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 哑巴走后,陈仰不敢直接用药膏,他给朝简看:“这是哪国的文字?” “德文。” 朝简拧盖药膏的白色小盖子,挤出来半个绿豆大小在指尖上,捻了捻,闻闻味道:“是很不错的烫伤膏。” 陈仰挠了挠额头:“那是我想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的对。”朝简说,“转过去。” 陈仰迟疑的看他:“你要给我擦药?” “不然你想找谁?” 陈仰动动眉毛,直言道:“我是想自己来。” 朝简看着他,漆黑的眼里浮现一抹不耐。 陈仰也就不矫情了:“麻烦你了。” “头发里的能抹的吧,我这寸头,短短的,就是密,从小发量就多……” 陈仰说了半天,身后那位不知道是不是老僧入定,不说话,也不给他上药,他等了等,回头催促:“抹啊。” 少年低着头,目光落在药膏上面,三魂六魄好似都不在位。 陈仰见他这游魂的状态,担心他戳破自己的水泡,就说:“要不算了吧,还是我自己……” 朝简皱眉:“转过去。” “你慢点。” 陈仰不放心,希望带着点神秘感的小哑巴给的药膏有点用,他感觉被鬼爪子抓一下,疼的程度也就这样了。 没一会,耳廓上就是一凉。 少年年纪不大,做事不马虎,还知道涂药膏的时候要揉揉,有助于药效的吸收,可就是那力道太轻了。 轻的陈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掉一地又有。 那是陈仰的敏感带,他屏住呼吸,捏着拳头,艰辛的忍耐着,忍了十几秒,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哑哑道:“弟弟,你……稍微重点?” 回答他的是一声极其冷厉的训斥:“你别说话。” “…………” . 陈仰头烫伤了,帽子是不能戴了,口罩也不能戴,绳带会碰到耳后的水泡。 朝简也都拿了下来。 明明车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乘客戴这两样,却在朝简看来,只要陈仰不戴,那他就是孤身一人。 别人都被他当成了隐形。 朝简这一亮相,大家表情各有不同,有的得到了一丝变态的安慰,这么帅的也被困在这里,随时都会死。 有的觉得还是遮起来好,晃神。 文青见到朝简那脸,被他打过的手一阵抽筋,指尖的硬币飞到了地上。 冯老形容的竟然没水分。 真他妈的…… 人跟人不能比。 文青又开始暗搓搓的兴奋起来,姓靳的哪天在任务里碰到残腿的,不知道作何想。 咦,两人眉眼还有点像。 或许长得到了一个高度的,都差不多? 冯老对文青投过去微妙的眼神。 文青捡起硬币,摆出夸张的抱胸受惊姿势:“冯老,我是钢筋混凝土直男!” “不是这意思,你们年轻人直不直,弯不弯,又直又弯,能直能弯的,我这个老人家不懂。” 冯老捋了下花白的胡子:“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哪个车次?” 文青的眼底掠过什么,他咧咧嘴笑:“不告诉你。” 冯老还要说什么,瞥到向东跟画家从门口进来了,他就没再继续下去。 K32是最早一班车,检票口在第九候车室。 二十六个任务者,除去死掉的两个,二十四个全部到齐。 . 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风平浪静。 还有一个半小时。 所有人都在等,K32能来,他们的车次就也能来。 反之,世界末日。 候车室里的屏幕都没亮,不知道K32是哪个检票口,老李跟工人背对着大家站在很靠前的位置,都没心思坐。 两人都没拿行李。 似乎天该亮了外面却没亮,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在超市拿的,什么都不要了,只想上车。 冯老也很关注这趟车,他喊道:“两位同志,你们的身份号带了吗?” 老李跟工人的脑子好像都没转过来,其他人急了。 “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