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变。 陈仰把手机塞回兜里,十指交叉着使劲捏了捏。 难怪卖掉族产的会死。 姜人的咒怨竟然真的是为了姜家,一个摈弃他的家族。 可悲。 “这跟姜苗又有什么关系?” “他生前很在乎姜苗这个妹妹,姜苗说他是姜家长子,肩负振兴姜家的担子,他就开始计划如何让姜家扭转乾坤。” 修鞋匠擤了下鼻子:“需要1500的资金,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赶集日。” 后半句让陈仰四人一片沉默,原来这就是那笔数额的由来。 修鞋匠突然踉跄着往后退,眼睛瞪着窗外,他的裤子上面还多了一小块水迹,吓失禁了。 陈仰见状,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他吸着气往窗户那里望去。 什么都没有。 修鞋匠快疯了…… “其实他不在族谱上面,姜家根本就不承认他长子的身份,这也是他……这也是他不高兴的主要原因,他被骗了” 修鞋匠直打哆嗦:“生前不知道的事,死后都知道了,在乎的妹妹发现他身体的缺陷,往外传,说他是怪物……我真没那么想过。” 陈仰料到姜人不在族谱上面,他想到姜氏姜苗,问了个问题。 “姜苗上族谱了吗?” “上了。”修鞋匠说,“姜大费了很多心思才让她上的。” . “怎么这么偏心,一般家族不是不准女孩子上族谱,只准男孩子上吗?还有你,你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都能回来参加姜家的拜祖,怎么就他连族谱都上不了?”陈西双愤愤不平,眼睛发红。 修鞋匠咳嗽了几声:“姜大不喜欢那孩子,觉得他那相貌没男孩子样,成不了气候。” 前一秒刚说完就四处乱喊:“不是我那么想的,是姜大!” 陈仰被他搞得也有点神经兮兮了。 “他死后的第三年开始,所有人都要来赶集,很多规矩,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 修鞋匠想到什么,惊恐得两条腿打颤,裤子上的水迹多了一大片。 “姜家的生意,名声,甚至那笔资金,都成了他的执念。” “都怪姜苗。”修鞋匠坐在那滩尿液里,扭曲着脸怨恨的大吼,“都怪姜苗!” 陈仰被吼得耳膜疼,他还有个问题要问,外面忽地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房门被推的声音。 伴随着村长的问声。 “快走!” 陈仰四人快速翻窗离开。 . 四人清空膀胱就直奔住处,回去的路程很顺利,他们没想到进屋却迎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张广荣死了。 前天因为李平不肯给人把鲫鱼退掉,其他几个姜大都遭到了惩罚,脖子被勒。 现在张广荣脖子上的那圈勒痕深得可怕。 他是被勒死的。 “具体是什么情况?”王宽友看向当时留在屋里的几人。 “你们走后没多久,姜人就去集市调查了。”王小蓓指了指钱秦睡觉的地方,又去指地上的张广荣,“姜大咽炎犯了,他爬起来喝了不少水,过了一会就要出去,我问他干嘛,他说去厕所。” “那会我觉得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干脆趁机去一下算了,正好还能跟你们一起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小襄道:“我也去了。” “对,我们三个。”王小蓓说。 陈仰打量张广荣的尸体,乡下不分女厕男厕,茅厕是通用的。 “你们去的就是南边那个?” “嗯,是那个。”王小蓓拖了把椅子去小襄那,坐下来抱她胳膊,“我跟姜苗先进去的,姜大在外面等着。” 顿了顿,她抱着小襄胳膊的手收紧:“我们从茅厕里面出来的时候,姜大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陈仰的视线在两个姑娘脸上梭巡:“你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没有。”王小蓓说。 小襄在陈仰的注视下摇摇头:“我上厕所的速度很快,好了以后没立即出去,而是在里面等姜苗。” 陈仰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以你的谨慎程度,当时就算在里面等人,也会留意外面。” 小襄并没有因为陈仰的探究而生气,她平静道:“留意了,没什么异常。” “别问来问去的了,搞得跟审犯人一样,鬼杀人,能有什么动静啊。”王小蓓说,“之前不是有当着我们的面死的吗,都发觉不到。” 她很自来熟的把头靠在小襄身上,扭脸问陈仰四人:“你们上个厕所上这么久,去哪了啊?” 陈西双说:“我们去……” 王小蓓瞪着通红的眼睛:“没问你!” 陈西双:“……” 好嘛,他撇撇嘴,径自去清理脑门的伤口。 王宽友没有应付王小蓓跟小襄,他的精神很疲软,撑不住的和衣上了炕,呼吸很快就沉了下去。 刘顺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 王小蓓听了前半段是“我嘴贱,我不该问”的表情,听到后半段修鞋匠交代的那些,她变成了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拍桌子,还骂了几句脏话。 小襄被她衬托的像个静音背景板。 “姜大的尸体是怎么弄回来的?”陈仰突然问了一句。 “我跟她抬的。”小襄朝王小蓓看了眼。 陈仰点点头:“这样。” “不用管了!” 王小蓓似是很烦话题围绕着死人转,她的口气有点冲,“按照前面的情况,尸体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陈仰在张广荣的尸体旁站了片刻,上炕去找他搭档。 “醒醒。”陈仰蹲在被子上拽少年。 “拽什么,手拿开。”朝简阖着的眼皮撩开,露出眼底暴躁的猩红。 陈仰愣了愣,这是一下都没睡着吗? “你不睡觉躺被子里干什么?” 朝简把小臂从他指间抽回来:“我不躺被子里面躺哪?躺地上?” 陈仰:“……” 怎么这么大火气? 而且,还有种夹带了一点怨气的错觉。 . 尽管刘顺已经说了他们的遭遇,陈仰还是跟朝简讲了一遍,比较起来详细了好几倍。 朝简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人,沉默不语。 陈仰是侧着身子的,跟他面对面,嘴里呵出的气息往他那飘:“离开这个任务世界的办法只有一个,完成1500的盈利。” 朝简闭起了眼睛。 陈仰看他高挺的鼻梁:“他们三个出去了以后,就你一个人在屋里,有发生什么吗?” “要是有发生什么,我一个残腿的还能活?”朝简不答反问。 陈仰说:“不一定,厉鬼来了是没辙,活人的话,那就是拿你没辙。” “向东那么躁一个人,都近不了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