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帐篷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夹杂着一声喊叫:“赵元。” 赵元的眼睛刷地一下睁大,是陈仰! 不对,假的,那不是陈仰。 那是鬼,不能出声。 “赵元呢?”那声音变得焦急,“赵元怎么还没出来?” 这时候又有个说话声,慢悠悠的,带有强烈的个人特点:“昨天他在我左边,这怎么没了?喔嚯,帐篷的位置又变了。” 陈仰发现了什么:“不对……” 文青好奇道:“什么不对?” “数量。” 陈仰的声线紧绷:“十一个帐篷,现在只有十个,少了一个。” 他自言自语:“赵元的帐篷是什么样的?” “蓝橙色的。”文青给了个答案。 “没有呢。”他啊了声,“没有那个颜色的。” 之后是一阵死寂。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 赵元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声开始加速,血管里的血液也在鼓动。 身体机能的变化影响到了情绪跟理智,赵元没办法再闭上眼睛了,他瞪着黑暗中的帐篷,眼珠有点神经兮兮的乱转。 “在海里!” 张劲扬爆了句粗口,既震惊又狂乱:“靠!刚才还没有……跟清风一样,清风也是突然就出现了!” 赵元下意识坐了起来。 一串串迅疾的脚步声往海边奔去,外面的嘈杂声更大了,混杂着说话声。 “不能下海啊,帐篷捞不上来。” “捞什么,肯定死了。” “哥们,你要下海吗?我们这么大声,人如果还活着,早就听见了吧。” “陈先生……” “帅哥,那帐篷有一大半淹在水里,其他的不用我说了吧,常识方面你不会不懂。” “陈仰!”话很少的朝简开了口,嗓音嘶哑,“老实点。” “是我冲动了。” 陈仰的声音也很哑,他顿了会才说:“我有些乱。” “那孩子进步了,我以为他能往前走……” 赵元的眼睛一点点湿润,他的手脚不知不觉挪向帐篷出口。 外面的嘈杂声消失片刻,又有。 脚步声回来了。 “这又不是任务才开始,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大家都知道,夜里无论如可都不能离开帐篷,他一个老人,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摄影师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老人也是人,经验丰富的都会中招,他才是第二个任务,算得了什么。” 文青轻笑:“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好运不是一直都有的。” “五个了。”冯初轻哽,“我们还能出去吗?” “当然能!” 摄影师厉声吼了句,念叨着说:“挖尸骸去,我们接着昨天的挖,抓紧时间都挖出来,没准任务就完成了。” “文先生,你也加入进来吧,我们的人手真的不够了。” 赵元听到这,呼吸像破风箱,真的文青是不会答应的,外面那个肯定…… “我才不要加入呢。” 外面传来文青我行我素的回答。 赵元的呼吸又是一停。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现在只剩六个人了,其中还有手受伤的,效率本来就低了一大截。” 摄影师怒火冲天:“你还想置身事外?” 文青懒洋洋的:“我说了我讨厌挖沙子。” “谁喜欢?你问问大家,谁喜欢挖沙子!不都是被逼的吗?” “那我不管,我是不会挖的,你们挖不挖我无所谓。” “都不挖,任务还他妈怎么完成?” “死哪儿不是死呢。” “你!” 摄影师情绪失控的大喊大叫:“张劲扬,你松开我,那家伙太欠揍了,我这次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就不……” “拖什么,别拖我,我自己走!” 摄影师的声音逐渐模糊,文青的声音响起:“噫,他往我脸上喷口水了,真臭。” 陈仰没给出反应。 文青叹了口气:“帅哥,你的小迷弟没了,节哀。” 鞋子踩着沙子的声音又沉又闷。 赵元的喉头急促滚动着,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己无助的喊声:“哥!” 喊完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赵元压制不住的接连喊起来,一声比一声大,带着清晰的哭腔。 “陈仰!” “文青!” “陈仰!是我啊!我是赵元!” 没有人回应。 脚步声正在走远。 赵元哆嗦着咬住牙关,我,我不会……真死了吧? 那个念头一冒出来,赵元就感觉自己在水里,他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凉凉的衣物堵着他的毛孔。 喘不过来气,缺氧,窒息。 赵元的意识变得昏暗,身体像是在往下坠,虚脱痉挛,他用力咬了下舌尖,一丝铁锈的味道涌进了嘴里。 是血。 我是活着的…… 我活着! 赵元的意识刚清醒一点,眼前就浮现出假清风脚边的影子。 还有何翔睿,他耳朵都烂了,还在跟他们说话。 这里什么都不对。 死了的人,不知道自己死了,活着的特征都是自己臆想…… 我的疼痛跟鲜血是不是也是假的? 赵元的意志开始崩乱,速度之快如一把火丢进干草里面,眨眼间就要烧没了,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帐篷出口,惨白的脸贴上去。 外面很静。 都走了。 都去挖沙子了,他们把他丢在了这里。 赵元的表情扭曲起来,脸部肌肉不停的抽搐,他的眼眶撑到最大,眼瞳紧紧贴上了帐篷。 拉开一点看看外面吧? 就一条小缝。 我看一下。 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赵元的手慢慢碰到了拉链,拽住,他的眼神空洞,瞳孔涣散。 “咚” 有什么东西从赵元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滚到了他腿边。 赵元猛然惊醒。 他伸手去摸,硬硬的,冰冰的,是硬币。 . 第四个日出来得比第三个还要快。 陈仰只数到七千多下,外面就有了微弱的光亮。 这次是朝简来叫的陈仰,他们才碰到面,蓝橙色帐篷里就冲出了一个人影。 是赵元,他跌跌撞撞的扑向陈仰,腿发软的踉跄着跪了下来。 “我知道……” 赵元仰起汗涔涔的脸:“我知道钟名跟清风是怎么被引出帐篷的了。” 陈仰的神情一凝:“你先起来。” “我起不来。”赵元欲哭无泪,他前不久才死里逃生,身心都没恢复,冲过来的那一下靠的是意志力。 其实他的腿已经软成了面条。 “哎哟,大早上的,这是唱得哪一出?有我的戏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