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 想在任务世界找个完全信任的人很难,可遇不可求,要是他能和向东合作就好了,他们虽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起码还有“最熟悉”三个字在里面不是吗? 白棠压下了不合时宜的幻想和苦涩。 “你们在这待着啊,我去找一下林承业的尸体。”陈仰大步下楼。 “诶,一起啊,我要看他最后一眼,不然我会终生遗憾的!”文青蹬蹬蹬追上陈仰,喘得跟老牛一样吃力,而白棠也跟了上来。 这一晚不是一般的闷热,空气里都会摩擦出火星子。 陈仰和白棠文青在教学楼周围四处寻找,汗从他们的背上往下滴落,校服里潮湿得厉害。 “哎唷,我不行了哦。”文青跑不动了,鼻涕流得擦都擦不过来,他揪了点纸塞鼻子里,呼呼喘气。 “这次竟然不在食堂门口。”白棠也喘得很,白皙的脸染了层红晕,他的眼睛湿湿的,眼神却很冷,既柔软又有风骨。 陈仰把校服的拉链拉开:“分头吧,谁找到了喊一声。” “不要。”文青拿出硬币,“我算一卦。” 陈仰默默走人,文青把他拽住,“同学,曾经有位哲人说过,给别人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陈仰说,“快点,要上课了。” 文青像模像样地把硬币抛上天,又接住瞧瞧,嘴里嘀嘀咕咕了几句,他的头朝一个方向歪了歪:“那。” 陈仰狐疑,那可是操场,他看看收硬币的文青,又去看明显被文青一手操作骚到还没回过神的白棠,几秒后就往操场走去。 “文青,要是让我知道你在玩,我一回来抽你!”陈仰跑了起来。 “身体果然是革命的本钱,我们陈同学跑得多快啊,风第一他第二。”文青啧啧。 白棠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你怎么知道尸体在操场?” “当然是猜的,白教授,你不会以为我转硬币真的在算卦吧,那是我在装逼。”文青无辜眨眼。 白棠:“……” “我跟靳同学在学校里逛过,”文青嚼口香糖,“整个学校就操场的视野最宽广了。” 白棠闻着甜腻的草莓味直蹙眉,视野宽广跟厉鬼放尸体有什么关系? “要是操场没尸体,陈仰会抽你。”白棠说。 “他吓我的。”文青笑嘻嘻地理了理刘海,“再者说,他抽我一万下,都没他家那位的一下可怕。” “扯远了扯远了。”文青把纸揪往鼻子里推推,他朝着操场方向迈步,声音闷哑,“真的,白教授,操场的视野可好了,像那些学霸们平时学习学累了上那走一圈,劳逸结合杠杠滴。” 白棠觉得文青话里有话。但白棠看得出来,文青如果不愿意,没人能撬得开他的嘴巴。 “白教授,你不去操场啊?”文青没回头地喊。 白棠迈开了腿。 . 陈仰已经到了操场,黑暗中隐隐有铃声传来,他抹把脸,尸体真的在这。 周围一点风都没有,陈仰却觉得阴风阵阵,他没有等文青和白棠来跟自己会合,而是径自循着铃声过去。 一个胖胖的人影背对着陈仰站在不远处,那是林承业的尸体。 陈仰走近了才发现铃声是从林承业的嘴里发出来的,手机在他肚子里面,响个不停。 林承业的站姿不是笔直的,他的右手臂抬起来,手紧贴着脖子,五指不是拢在一起的,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左右两条手臂在一条线上,身体往右边歪斜。 陈仰后退几步打量尸体:“这个姿势……” “扔铅球。”过来的白棠说。 陈仰“嗯”了声,尸体被摆出了扔铅球的姿势,这是在提示他们什么?高中除了高三,其他两个年级都有运动会的吧。 运动会,学生……陈仰的思路不断延伸,那种熟悉的矛盾感又翻了出来。 持续响的铃声让人毛骨悚然,尸体边的三人各有所思。 “我们该回去了。”白棠轻声提醒道。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哀悼一番。”文青停在尸体面前,暗沉的光线将他的表情遮掩得模糊不清,他安静地站了一小会就把嚼烂的口香糖吐出来,黏在了尸体的脸上。 . 陈仰三人回去的时候,教室里传出了狼出窝的嚎叫。 “停电了?”陈仰停下爬楼的脚步。 “哇,高中最好玩的事就是停电了!”文青跳上台阶,快速跑进教室,他那样犹如闻到鱼腥味的猫,激动坏了。 陈仰和白棠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天边轰一声响,豆大的雨点哗地砸了下来。 “时间可能又跳了。”白棠擦着脖子上的细汗。 陈仰淡定道:“没事,只要是下课期间就行。”他倚着门框调整呼吸,背后是密集的雨水冲洗走廊边沿,眼前是黑漆漆的教室,无忧无虑的欢乐嘈杂声此起彼伏。 少年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停个电都能开心得跟解放了似的。 教室里响着钟齐的吼叫:“如果感到快乐你就——” 其他学生啪啪拍手。 钟齐又喊:“如果感到幸福你就——” 回应他的是齐刷刷的咚咚跺脚声。 陈仰:“……” 白棠:“……” 停了电,NPC和任务者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反应。 任务者们没办法加入这场狂欢里面,他们是外来者,不属于这里,却有可能命丧这里。快乐是别人的,恐惧是他们的。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NPC们在嬉笑打闹,班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青春气息,这让不怕黑的任务者开始怕黑,本来有点怕黑的现在怕得要死。 陈仰从前门进教室,摸索着坐到座位上面:“班长?” “嗯。”旁边有声音。 陈仰凑近点,呼吸里多了一缕风油精的清凉味道:“晚自习还上吗?” “为什么不上?”姜未反问。 “停电了,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上?”陈仰说。 姜未将几本书整理了一下对着桌面敲了敲:“老班是不会让我们走的。” 陈仰做出不敢置信的哀嚎:“不会吧?” 姜未没回应。 “对了,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听说林承业出了事,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吗?”陈仰好奇道。 “不清楚。”姜未摸黑收拾课桌,手上的事忙不完。 陈仰调侃:“一班之长也不清楚?” 姜未还没说话,坐在他后面的靳骁长女同桌就插了一句:“没出事,就是退学啦。” “……”陈仰回头看她,“这才高二,还没到高三,压力又不大,为什么退学?” “学不进去呗,不是所有人都是学习的料子,有的人就是不想学,学不好,这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把人逼死啊。”那女生老气横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