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仰目送那对男女离开,现在是末日后的生活。 只不过他们一边哭着喊疼,一边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艰难前行,最终突破一个个关卡回来了,同时也跳过了灰头土脸茫然颓废的重建时期,直接进入稳定安逸的阶段。 起点已经搭好了。 很高很稳。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将由一群新人类来带领它往前走。 陈仰搂住朝简,笑着亲了他几下。 “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写还在路上的那些人,先从东哥的视角开始吧,明天见。 第192章 番外4 农忙的季节,早上的天气有一点凉爽,田里有很多起大早的村民在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西边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有群村民没有下田,他们一个个的将农具丢在一旁,整齐的坐在田埂上,男女老少,揪着自己的头发。 竟然全在给自己遍辫子! 就连其中一个皮包骨的老头,都颤抖着干瘦的手,揪着头上为数不多的白发,一点一点的给自己编着麻花小辫。 没有人交流,全都专注的编着辫子,只是嘴里喃喃的唱着: “起早早,编辫子,麻花辫,等阿郎,阿郎没回来……阿郎没回来……” 村里,向东坐在井盖上面喝稀饭,一大口下去,他的表情突然一僵。 稀饭里面有一只蚂蚁。 向东用筷子把它夹起来,它的六条小细腿湿漉漉亮晶晶,其中一条在半空蹬了一下,前面的两只触角也在轻轻动着。 活的。 ??? 他妈得!向东将蚂蚁扔出去,手里的碗重重往地上一摔。 “嘭”一声响惊扰了周围萎靡颓废的队友们,他们纷纷站起来,见是碗裂了,不是别的事就恍惚着坐下去。 白棠纤细的手指搭着碗口,他想去向东那,对方一个火爆烦躁的眼神杀过来,顿时让他偃旗息鼓。 向东现在的心情差爆了,如果队伍里没有那粒老鼠屎,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出去了,躺在家里喝啤酒吹空调,舒舒服服。 为什么说是老鼠屎呢,因为那家伙获得了这个任务的提示。 但他没说。 妈批得,他没说! 那个龟孙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跟屁股按错了位置,他自顾自的把任务提示当成是个人道具,偷偷隐瞒,直到第二天起来一看,队伍里死了十几个人,他才拖着鼻涕发着抖透露。 这次的任务提示没有隐喻,简单粗暴地讲述了死亡禁忌。 可是那龟孙子当天下午就死了,跟他一起死的还有另外几个队友。 他们明知禁忌是什么,还是死了。 因为任务提示里提醒的禁忌是—— 【天黑不摸头。】 对,就是这个,天黑不摸头,天一黑就不能摸头发了。 晚上摸了头,也许当场就死,也许会在天亮后死,也许要到中午或下午死,不一定,看厉鬼的心情,反正在你摸头的那一刻,你就中了诅咒。 越是日常化的禁忌,越可怕。 像摸头这种,简直了,丧心病狂,毫无人道。大家一到天黑就很慌,他们时刻自我警惕,生怕下意识地摸一下头,而且还不敢睡觉,谁知道自己睡着了,会不会摸头发,这可能性太大了。 白天虽然可以不用管禁忌,但他们也没办法休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前一夜有没有摸头,有没有中诅咒,很怕自己毫无预兆地死掉,太慌了,根本睡不着。 所以还活着的一伙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睡了,眼里都是血丝,精神状态也离临界点越来越近。 向东没有精神创伤,也不需要熏香,他算是精神力强大的了,这回也有点吃不消,死了的那些任务者不是被吃的坑坑洼洼,也没生疮流脓肢体扭曲,他们就是编辫子,死状都是头发编成了麻花辫。 本来向东还觉得自己是板寸,这任务对他有利。 谁知规则很快就给了他一大嘴巴子,抽得他眼冒金星,让他知道他有多天真。 有个兄弟跟他一个发型,死的时候头发被自己揪掉了一大块,使劲揪的,一个个发根松松地粘着头皮的血肉,短短的发丝硬是绕在了一起,成了一截麻花形状。 向东的思绪在一口烟之下收了回来,他搔几下头皮,这个鬼天气,大家白天在外面查找线索跑一天下来,头都馊了,又痒又难闻,不洗没办法过夜。洗的话,得赶在天黑前。 天黑后是碰都不敢碰的。 任务难搞啊。 向东想到那龟孙子,他又气得爆粗口,要是进来的当天对方就分享提示,队伍里不会死那么多人。 在这种任务背景里,人多一点,线索就能收集得快一点。 现在一片惨淡,局面很被动。 向东朝天喷了口烟,如果老陈在这,他会怎么做,他应该会做沟通工作,鼓励消极的队友们,跟个幼儿园老师似的,耐心十足,不厌其烦。 啧,向东咂嘴,换他是干不出那事的,一样米养百样人,老陈那做人的原则也是牛批。 不知道老陈现在怎么样了,向东的牙齿磨着烟蒂,肯定是出去了吧,不对,是回去了,回家了,向东扇自己,用词都能错。 老陈回家了,他呢,他们呢?感觉遥遥无期啊,操,向东叉着腿抽烟,腿漫不经心地抖动着。 白棠喝完了稀饭,用手背擦擦嘴,他不清楚自己重置前是不是向东的队友,没梦到过,怎么都梦不到。 这是重置后的他第一次跟向东合作。 他熟悉的陈仰,朝简,文青,凤梨,画家他们都不在这里,只有向东一个熟人。 白棠情不自禁地给他与向东贴上了相依为命的标签。 不敢贴太紧,怕自己亲手撕下来的时候,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撕掉。时间越长,心口就越疼。 眼前多了一片阴影,白棠先是闻到熟悉的浓苦烟草味,接着是熟悉的拖鞋跟精壮的,带着几条疤的小腿,他的视线缓慢往上移,桃花眼里有一片剔透的水光,眼角红红的。 向东居高临下地俯视白棠:“白教授,你在想什么?” 白棠入神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向东蹲下来,大力掐住他细腻光滑的脸,将他往自己跟前一拖:“这他妈的是在做任务,人跟韭菜一样一死死一茬,你还在这琢磨你的情情爱爱?” “那玩意能有命重要?”向东不自觉地代入了老父亲的心境,恨铁不成钢,“我真搞不懂你,名牌大学历史系的白教授,你的智商喂狗了吗?活着是一切的根基,这个道理还要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跟你讲?” 白棠垂下的眼睫被一圈温热的液体濡湿,鼻尖也红了。 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