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风里恣意舞蹈,燕岁下意识抬手去挡,随后肩膀被景燃搂住,耳边呜呜的风声,还裹挟着景燃的一句话。 “眼睛闭上跟我走。” 燕岁把眼睛闭上了。 这种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完全信赖另一个人的感觉,不得不说,很奇妙。 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租车行的老板看上去五十来岁,非常大的块头,大胡子很有维京人的感觉。 两个人都不会说芬兰语,芬兰语的语系在欧洲是独特的乌拉尔语系。也就是说,用英文带着比划已经行不通了,只能用翻译软件。 然而当老板搞明白他们要租车开去罗瓦涅米之后,老板连连摆手拒绝。 因为太危险了,这样的天气很容易陷车不说,北极圈的湿度低,雪非常疏松,所以在狂风暴雪里,车很容易呛雪而熄火,就像过河涉水一样。 当然了,操作得当的话,驾驶员可以再让车把融水呛出来。 不过租车行老板并不信任他们,老板奉劝他们安全第一,找个地方等雪停了再走。 燕岁有些失落,立刻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大意是他没问题,路上的一切意外他都愿意自己承担。然而这租车行的门帘漏风,冻的他手指头好几次按错了键,只得删掉重打。 景燃呢,在包里翻找了一通,上前一步,递了个东西给老板。 那老板眉毛一扬。 燕岁问,“什么东西?” 景燃答,“国际赛照。” 老板的表情在说:赛车手啊,那没事了。 他们成功租到了车行里最好的车,一辆牧马人限量版丛林英雄。 这辆车通身是亚马逊丛林绿色漆,车身银色的“Recon”徽章和红色的“Jeep”。老板把车开到门口,然后钥匙抛给景燃,呼啸着宛如山谷狼嚎的暴雪之中,老板对他们做了个维京战吼的动作。 景燃举拳头示意了一下,等到老板转身进去店里,才让燕岁上了主驾驶。 “那是什么?他为什么双手举过头顶拍了一下手?”燕岁调整了一下座椅和两边后视镜,然后拉下安全带。 “维京战吼。”景燃说,“在冰岛,维京人并不是北欧海盗,他们的翻译是’海湾中的人‘,就是依靠大海生活的人,那个维京战吼并不只是举过头顶拍手,还要喊一句’Ahu‘。” 燕岁常常地“哦——”了一声,他设置好导航,挂挡出发,“你去过冰岛吗?” “倒没有,但我看过冰岛的国家队踢世界杯。”景燃笑笑,“那年他们爆了个大冷门,和阿根廷踢了个一比一。” “嗯?”燕岁不明白。 “阿根廷,梅西那个队。”景燃提醒他。 “靠。”燕岁懂了,说到梅西,不看世界杯的也都懂了,“冰岛全国才33万人口,足球队居然能逼平梅西那个队?!” 景燃一笑,“没想到吧,比黑八奇迹还奇迹。” 说完,自己稍稍有些动容。 燕岁也没有接话。 奇迹啊。 这辆亚马逊绿林配色的丛林英雄行驶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车灯光柱中纷乱的雪花,几乎只能用两旁的路灯来判定他们确实是开在公路上。 冰岛能逼平阿根廷,丹拂掘金队能无情盖帽西雅图超音速。 所以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在无差别降临,奇迹也是。 燕岁笑了笑,“然后呢?” “然后冰岛那个足球队,在绿茵场,带着全场球迷一起,双臂平展,跟着维京人血统里的节奏,双手在头顶击掌,维京战吼,那个画面非常震撼。” - 车速并不是非常慢,景燃说要相信丛林英雄的性能,4缸发动机能给到266匹的马力,相比较8缸的法拉利California输出动力是460匹,纵向对比下来,作为一辆SUV已经相当优秀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开。”燕岁说。 “是你有天赋,我说一遍你就懂了。”景燃笑笑。 牧马人本来就是越野胎,纹路深,抓地力强,而且车身底盘足够高。高纬度地区的积雪大致一样,芬兰如此,漠河也是如此。 罗瓦涅米几乎在赫尔辛基的正北方,800多公里的车程,这条路看起来颇有些玛依塔斯百里风区的样子,燕岁专注地开车,景燃时不时给出一些驾驶建议。 不是“你就应该一脚油门让他吃你尾气”的那种驾驶建议,而是领航员式的驾驶建议。 景燃:“前面100米路况还不错,给点油。” 这得益于风大,风足够大,大到把路面的雪吹到旁边去,露出下方的冻雪,牧马人又有比较优秀的牵引力控制,让车辆在雪地里也不会打滑。所以景燃判断可以给油提速。 很快,等车开上了E75高速后,一切都明朗了,已经在铲雪了。 上了高速后,车明显多了起来,燕岁开得很平稳。 “这车挺好开的。”燕岁说。 “嗯。”景燃点头,“车够稳,而且动力平滑,你开过最难开的是什么车?” 燕岁想了想,“劳斯莱斯。” 景燃扭头,“劳斯莱斯难开吗?” “不好开,红绿灯不退个两把都掉不了头。”燕岁说。 “唉——那不买了。”景燃笑道。 燕岁噗嗤跟着笑,“但是呢,劳斯莱斯开在路上吧,大家都会礼让一下,就,不会堵车。” 景燃勾着唇角,“是吗,那还是整一辆吧。幻影还是魅影?还是稳重点古斯特就够了?” “哇你二十三岁开古斯特是不是略显老成啊?” “那肯定是给哥哥开啊,哥哥多成熟。”景燃一点即透。 后来雪实在是丝毫不给外乡人颜面,极光旺季、旅游旺季,北极圈的雪也想在世界人民面前好好表演一番,给大家下个不眠不休。 有的车干脆停在应急车道,等雪被铲掉之后再继续开,有的车慢慢挪着向前,那车速可能就只比怠速快一点点。 虽然时间才刚刚下午一点多,但天是全黑的,不透光的那种黑,说是凌晨一点也完全没有不妥。 接着,前方车流渐缓,他们距离罗瓦涅米还有600多公里,燕岁觉得自己的体力还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还能继续开。 但景燃观察了片刻,“好像是前面出事故了。” “喔……”燕岁怅然,“地太滑了。” 景燃先嗯了下,“地确实滑,但其实雪天开车,路滑是最不重要的因素,因为你滑、别人也滑,现在的量产车车身重量其实相差不太悬殊,大家在雪地的制动距离都差不多,所以可以说大家一样滑。” 燕岁就此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哦,那照你这么说,不应该出事故啊。” “雪地开车的重要因素其实是启动和制动,次要因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