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嗓音冰冷有力,“若遇上不轨者,直接杀之。不必有任何忌惮!若杀不了的,赶紧往主殿逃。遇上残魂,就收在灵器中。” 颓唐的伏羲宗弟子精神一震,应声道:“是!” 此时无人会生出退缩之心。 从他们入伏羲宗起,他们便和伏羲宗荣辱与共。 他们昔日得以享受风光,功法、丹药、法器所用都是最好的。 今日便是他们该要为伏羲宗奉献的时候了。 纵使全宗上下将要面临的是深不可测的仙人…… 先前宁胤失势,剑宗便也多受排挤。弟子与宗门是拴在一起的。可想而知将来他们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弟子们死死抿住下唇,揣着一颗必死的心,四散开去。 “阿晶你……”三长老转过头,只见乌晶晶面上已经显露出了一丝焦灼。 乌晶晶飞快地道:“我去找阿俏和大师姐!” “可你的身体……” “死不了的!” 三长老张张嘴,到底没有劝阻她。 此时只恨伏羲宗的人手不够用,倒也不必这样矫情了。 乌晶晶纵身跃入山林间,她浅浅吸了口气,想来想去,还是化作了原形。 她原形更敏捷不说,五感也更加厉害。 雪白的“狐狸”接连跃过山峰,钻天入地,分外灵活。 可比伏羲宗弟子们寻起人来快多了。 伏羲宗除了残垣断壁外,其实并无想象中那样的场面狰狞可怕。 一路行去,乌晶晶甚至没看见半点血迹。 但同样的,她连一点虫鸣声鸟啼声也不曾听见,仿佛那顶顶厉害的仙人,只不过是轻轻一弹指,便轻描淡写地摧毁了这里的人和物。摧毁到连一点痕迹都可以不留下…… 这种如高山如巨浪般的力量,比起满地血迹还要叫人心尖发颤。 乌晶晶禁不住开始想…… 做神仙都是这样的吗? 隋离飞升后,最终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那……多可怕啊。 乌晶晶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底的畏惧并没有影响到乌晶晶搜查的动作。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阿俏居住的地方,哪怕知晓里面不会有人应答自己,她也还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阿俏?” 伏羲宗实在太过死寂了。 死寂到连一阵回应的风都吹不起来。 乌晶晶轻轻地呼吸着倒也没有哭。 只是伏羲宗遭受屠戮这样的讯息,在此刻方才变得真切起来。真切到她的胸口好像又有些闷,有些痛了。 乌晶晶推门进去。 门大开的弧度终于带动起了一丝风,风吹动,满地的赤色毛发跟着飞扬起来。 是那只灵狐的毛。 掉了这么多毛,它一定被打得很疼吧。 乌晶晶眉心皱起。 不过想到那只狐狸应该会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护卫在阿俏的身前,乌晶晶的胸口总算没那么疼了。 可是大师姐呢? 没有人保护她呀。 她会不会很疼呢? 这样一想,乌晶晶的胸口就又疼了。 乌晶晶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狐狸毛,如果阿俏没死的话,之后要追踪她的足迹须得靠这东西。 同类的气味对于她来说,是很难被盖住的。 等收好狐狸毛,乌晶晶便当即转身朝叶芷君的住处奔去。 原先她是不知道叶芷君住哪里的,可是从花缘镜回来以后,她与大师姐的关系便亲近了许多,于是少说往叶芷君那里跑了三四趟吧。 走在熟悉的路上。 往日里该是欢喜的。 但今日走着,只觉得说不出的凉意。 乌晶晶轻轻吸了下鼻子,柔软的肉垫踩在地面上,……没出意料,这里也同样没有人。 甚至连一点毛发之类可供追踪的物品都没有。 叶芷君居住的厅室冷冷清清、空空荡荡,除了常见的家具外,便再没有任何的东西了。更不提能找到什么贴身之物了。 乌晶晶有些发愁了。 她怔怔地坐在门槛上,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那一刻…… 她们是怎么消失在仙人手下的呢? 她……讨厌仙人。 …… 阿俏睁开眼,第一时间看见的是漆黑的天。 漆黑得像是整个天空都要朝她掉下来了。 她心悸了下,本能地又闭上了眼。 等再睁开,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刚刚看见的原来不是天空啊,而是漆黑的洞顶。她在一个山洞中。水雾在洞顶凝成水珠,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 阿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不过她并未感觉到不适。 相反,这让她有种原来我活下来了啊的真实感…… 就在她不自觉地蜷了蜷肢体时。 一点茸茸的触感,传递到了她的指尖。 阿俏一颤,脱口而出:“阿晶?” 那毛茸茸的东西晃了晃,艰难地抬起了巨大的头颅。 阿俏:“……是你啊,狐狸。” 她拖着一身的疲累,重新倚靠回了山壁,同时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是她糊涂了。 阿晶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 只可能是阿晶送给她的这只四尾灵狐。哦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尾了。 她或许还得感谢这东西…… “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没办法带着叶姑娘逃掉。”阿俏语气里带着一丝夸赞的意味。 这东西一向是能听懂她的话的。 它是灵狐,开了灵智。 它既出了大力气,眼下自然要好好哄着它。 容夷听了阿俏的声音,却只是甩了甩尾巴,转了个身。 似是颇为不屑。 她将他当做什么了? 他可不是狗。 他转动着巨大的脑袋,当目光落在自己独剩一根的,甚至还显得有些秃的尾巴上时,才深深拧起了眉。 谁能想到伏羲宗这样的大宗,竟然也能把那帮子狗日的仙人给得罪了! 他原以为自己能在伏羲宗,占尽便利,汲取天地灵气,兼之享用天材地宝,早日修行圆满,重回昔日巅峰。 谁晓得……方才起了个头,就又要重头再来了! 容夷磨了磨尖利的兽齿。 只是他如今以兽形,再狰狞不快的神情,也都被绒绒毛发给遮盖住了。 “叶师姐呢?”阿俏的声音蓦地响起。 她如今稳稳当当倚着山壁,却也还是有两分提不上气。 容夷皱眉。 还记得这不相干的人哪? “叶师姐救了我们。”阿俏低声道。 语气里已经有一丝不悦了。 若无他作牺牲,光靠羿升和姓叶的有用? 容夷别过脑袋,甩动尾巴,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