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店员神色古怪地走过来,虞度秋在她开口警告之前,摸出了一张卡,对着她一晃,礼貌地用英文说:“请拿刷卡机来,我会买单。” 店员稍微放心了些:“请去柜台结账。” “……你不认识这卡?” “不认识。” “……” 几句话间,柏朝已经结束疯狂采购,抱着一堆衣服配饰,腾出手从西装内兜摸出五六张百元美钞,和扯下的价格标签一起塞给店员:“多的算你小费,如果有人进店找我们,请不要透露。” 说完迅速拉着虞度秋进了更衣室。 店员看着比商品价值多两倍的现金,也不知道这么操作行不行,纠结了会儿,拿着钱去柜台问店长了。 一平米左右的更衣室内,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一块儿脱衣服。 “这年头随身带着大额现金的,不是老人就是犯罪分子。”虞度秋在衬衫外套上一件米白色的连帽卫衣。 柏朝脱了沾血的西装裤:“还有要预防突发状况的保镖,否则光靠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雇主,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居然有人不认得百夫长黑金卡。”虞度秋踢了牛津皮鞋,穿上潮牌板鞋,“这卡能买下整个商场。” “不在你这个阶级,不知道很正常。”柏朝弯腰往脚踝伤口处套了一条深色的运动绑带,借绑带的压力止血。起身时,发现虞度秋的视线落在他下面。 “真放在左边啊。”虞度秋戏谑道,“好像也没陈叔说的那么厉害嘛。” 柏朝无动于衷地换上运动裤:“你再不穿上裤子,就知道它厉不厉害了。” “…………”虞度秋低低地吹了声口哨,“挺会唬人。” 迅速换装完毕后,柏朝将西服卷成团,塞进了刚拿的单肩包里。 “还带着它干什么,不要了,回去再给你做一套。” “管好你自己。”柏朝拉起他的兜帽,遮住他醒目的银发,然后把藏在腰间的手枪塞进他的卫衣前袋,最后背起包,打开一道门缝观察周围。 “下一位客人进来,会不会觉得我们在里面大干了一场?” 柏朝一脚踢开带血的衣物:“或许吧,可能还会觉得我太粗暴让你流血了。” “为什么不是你流血?” “因为你欠*。” “哈哈,你这贫乏的骂人词汇……再说一次就阉了你。” “你欠*。” “……” 更衣室门完全打开,在门外等着给找零的店员一转头,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一两分钟前还正装打扮的精英男转眼间变成了大学生模样,看不出一丁点儿先前的穿衣风格,完全判若两人。 “不用,谢谢。”柏朝推开找零,视线往服装店外一扫,立即低头转身,揽着虞度秋往里走,“他们找来了,别回头,有三个人。” “这么快?不应该啊,这商场挺大的,他们怎么正好来这儿。”虞度秋疑惑,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试图混入逛商场的人流,没走出几步,注意到他脚上的绑带颜色又深了,“疼不疼?” “这点伤没什么。” “你受过更严重的?” “柏志明脾气不好,我出身也不好,工作更不好。”柏朝三言两语却道出了千言万语,“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这种弱肉,能活到现在就很不容易了,少爷。” 虞度秋毫无同情道:“小可怜,我倒是很久没受过伤了。” “那很好。”柏朝低声说,“希望你今天也能安然无恙。” “你最好也别死。”虞度秋礼尚往来地回了句,“很久没遇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五六十米,从服装店偏门出去,来到商场内部。 两人稍作停顿,站定在一家玩具店前,店内正在搞打折促销活动,门口放了张桌子,摆了些毛绒玩具、汽车模型等,几个家长正领着孩子挑选,很是热闹,不仔细看没人能发现有两个‘大学生’也混迹其中。 柏朝借着家长们的掩护,不动声色地往回瞥。 三名脸色沉肃的白人身着便衣,跟随他们的脚步追赶而来,警惕的视线游移不定,分辨着左右行人的脸。 虞度秋捏着一只毛绒泰迪熊的耳朵,低声分析:“这伙人和刚才枪都不敢开的蝙蝠侠不一样,他们明显是专业杀手,可能原本打算埋伏在停车场,等我下车时狙杀我,没想到被蝙蝠侠截胡了,打乱了计划。而且他们敢露脸,要么是势在必得,要么是亡命之徒。” 柏朝捏着泰迪熊的另一只耳朵:“恐怕两者皆是。” 抱着泰迪熊肚子的小男孩:“……” 要怎样才能告诉这两个叽哩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的大哥哥,这只熊是他先看上的? 三名杀手的目光犹如险恶的毒蝎,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脸上蛰。即便路人没受到威胁,也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绕道走。 前方出现了Y字型的两条岔道,其中一名杀手拿起手机看了眼,嘴巴张合,抬起手,指挥另外两人。 商场的背景音乐是首当下的电音热歌,分贝略高,隔了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指挥的方向竟然准确无误。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往这条道走了?”虞度秋疑窦大生,“在我们身上安了追踪器?可是在哪儿呢,我们衣服全换了……” 下一瞬间,他瞳孔骤缩,手立即往怀里掏。 柏朝按住了他,摇头:“别扔在这儿,小孩子会误以为是玩具,很危险。” “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虞度秋不敢再停留,转身就走。 柏朝紧随其后:“你能听进去,说明你也有。” 虞度秋回头一笑,突然停下,伸手勾住他脖子,往自己这儿压下。 终于抢到泰迪熊的小男孩脸一红,迅速捂住了泰迪熊的眼睛。 手机上的追踪器显示目标正停在前方,时机绝佳。为首的杀手一声令下,三个人悄悄包抄过去,假装双臂抱胸,实则按着外套内的手枪,紧张地排查每一张路人的脸。 雇主明确说过,目标相当狡猾,极易逃脱,若能生擒,赏金翻倍。 包围圈越缩越小,追踪器上的圆点仍旧闪烁不动,显示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为首者兴奋地抬起头,食指已然扣上扳机,甚至脑海内已经开始想象如何花费那笔大额赏金——然而他的正前方,空无一人。 唯有中央花坛里的塑料花舒展着枝叶,对他绽开虚假的笑容。 在花草的掩映之下,一把卸了弹匣的瓦尔特手枪静静安躺着,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二楼,两名大学生模样的男人靠着围栏,听完楼下那声暴跳如雷的“fuck!!”,在绕梁回音中收回了视线。 “走吧。”虞度秋拉了下身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