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持枪,而对方有四人,冷兵器和拳脚如何能与枪械抗衡? 眼看着下一发子弹分分秒秒有可能射中无辜的人质,纪凛当即把心一横:擒贼先擒王! 趁对方攻势减弱,他看准时机,一个飞身扑了出去。多年的训练累积在此刻统统爆发,他率先一枪击中了其中一名保镖,那人应声惨叫倒地,同伴立即回转枪口,接连开了几枪,吓得其他被绑船员呜呜不断,泪流满面地对天祈祷子弹长眼。 来敌身形矫健,保镖没能命中对方要害,但其中一枪为同伴报了仇—— 纪凛冲刺的步伐猛地一滞,险些栽倒在地,顾不上腿部传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咬紧牙关撑住护栏,纵身往下一跃!踉踉跄跄地落在了下层甲板上,趁着保镖尚未追来,立即举枪对准上层船首处站着的费铮:“姓虞的!让开!” 他本想留费铮一条命,以便审出所有真相,但现在看来不必了,这种危险分子还是直接杀以永治吧。 虞度秋听到呼喊,十分默契地伏低身子,然而费铮反应极快,意识到自己的头部暴露在枪口下,也迅速降低了重心。 柏朝紧紧钳制着他的另半边,不光要防止他开枪,还要将他拽入纪凛的射程,两个人合力才拖住这头强悍的魔鬼,不敢松懈半分。 从第一声枪响至此不过短短十几秒,输赢仅在瞬息之间,倘若纪凛能成功射中费铮,或者柏朝能成功夺枪,他们立刻就能射杀全部敌人,逆风翻盘。倘若不能,这片翻涌的大海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砰!砰!砰!” 三声紧密的枪响陡然炸开,宛如三道惊雷,响彻天际。 纪凛蓦然呆滞,脑海一片空白。 开枪的不是他,也不是费铮或两名保镖。 一道身影在他眼前晃了晃,旋即轰然倒地! “度秋!!!” “少爷!!!” 两声悲厉的呐喊同时爆发,怆天呼地。 洪远航手中颤抖的枪口冒出淡淡的烟雾,很快被海风卷走。他整张脸痛苦地皱在一块儿,几乎与他爷爷脸上的皱纹有的一拼,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嗫嚅着:“对不起……爷爷……他们不死,我们都得死……我、我不想死……” 虞度秋倒在湿漉漉的甲板上,捂住腰腹,疼得连咳数声,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黑黢黢的枪口再次对准了他。 似曾相识的场景,无数次在他的噩梦中出现。但这回,要死的是他。 “赎罪吧。”他看见费铮骄狂疯癫的狞笑,“你不是神,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你只是一个……卑劣的杀人犯。” “砰!” 作者有话说: 又是粗长的一章,我可真是个能写的小作家 !ヽ(○’?`)?? (有点得意忘形不好意思) btw,主办让我说一声,12月24在合肥有签售哦,具体看我微博么么么! 第125章 市局会议室。 彭德宇早年与虞江月有过几面之缘,今日重遇,不得不感慨,岁月不败美人。 虞江月除了神色略显焦灼之外,与他印象中二十年前的模样并无太大差异。 “……大约就是这样。”虞江月叙述完自己亲手尘封的往事,像卸下了一件重担,轻轻地吁出气,手抵着额头,懊恼不已,“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妥当,当时度秋大受刺激,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我也心慌意乱,没想过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影响。” 其余人听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爱子心切,原本无可厚非,但倘若代入自己,被家人蒙骗这么多年,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大概也不会好受。 卢晴讷讷地问:“虞先生……他就从来没怀疑过?” 虞江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许多愧疚,轻轻摇头:“当年我们与杜家的关系尚且融洽,我找到杜远震,让他帮忙封口,他凭借着自己在新闻业内的话语权,抹除了几乎一切与绑架案相关的报道。” “但毕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再怎么清理,有心人还是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度秋当然有能力挖出真相,可这根刺在他心里扎得太深了,一碰就疼,他没想过去碰。” 于是至今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杨永健。 在虞度秋的认知中,这件事毫无疑义,何须怀疑?杨永健、虞江月、包括配合演出的父亲、外公等等,都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这些人共同为他打造了一座参天的象牙塔,他所处的阶层也注定了他生活在高高的云端,又怎会看到地下的脏污、小人的叵测? 一生多疑,却总是输在信任上。 撇开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谈,虞江月其实考虑得很周到,不光体面地处理了杨永健的后事,甚至出资安顿好了他的家人,巨大的金额足够确保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不可能对绑匪的家人产生怜悯,给他们钱只是为了防止他们以后上门讹钱,又让度秋回想起痛苦的往事。我当时忙着照顾度秋,这些事都是让下属去办的,没有细问,听他们说办好了,就以为这事已经摆平了。所以这十几年来,我完全没去了解过杨永健的家人过得如何。” 这是肯定的,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害死,虞江月又不是圣母,见到杨永健的照片恐怕都想撕个粉碎,怎会在乎他的家人是死是活。 “直到今天小赵说起那篇报道……撰稿人显然知道内幕,还称度秋为‘杀人犯’,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这样颠倒黑白的想法,除了对杨永健之死感到愧疚的度秋,还能有谁?” “他的家人,而且是同样不明真相的家人。”冯锦民接的话,“我去问了营救你儿子的那些刑警,他们都说没对外人透露过当时的细节,但蹊跷的是,当年开枪射杀杨永健的那名警察,在案发后的第二年,死于一场意外。” 彭德宇惊问:“还有这种事?” “嗯,据他的同事回忆,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推着三轮车送货的少年,对方看着就十七八岁,特别瘦弱,车上的货物堆得像座小山,又是段上坡路,走得很吃力,满身大汗。那名刑警见状,好心上去帮忙搭了把手,结果那段路上好死不死有个没井盖的窨井,三轮车挡住了视线,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脚踏空掉了下去。最后,在距离事发地点两公里外的污水处理厂……发现了他的遗体。” 听着毫无疑点的一场意外,当时无人会将那位刑警的不幸遭遇与他一年前开枪射杀绑匪的事联系到一块儿,但放在此时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出了毛骨悚然之处。 虞江月最后为他们揭晓了谜底:“杨永健被击毙那年,他儿子……刚好17岁。” 其余人同时色变! 虞江月一贯高昂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来,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