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说:“跟我进屋来背。” 杨玉燕立刻喊:“张妈,我又有点饿了!” 她知道此时喊祝颜舒没用,喊张妈才能救她,而对张妈,叫肚饿是百试百灵的招数。 不过这回百试百灵的招数也不灵了。 只见张妈头也不回的说:“我现在没空管你,吃点饼干算了。” 杨玉蝉便去拿了饼干,塞到她怀里,硬是将她推进了屋。 杨玉燕坐在床上还有些气闷:“姐……”你棒打鸳鸯。 她目光控诉的望着杨玉蝉。 平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让她跟苏老师说话的。 杨玉蝉看着她叹气,“……今天妈有事找苏先生,你背书吧。” 杨玉燕在杨铁面的监督下,不得不继续努力学习了十分钟,突然听到外面苏纯钧大声说:“我给您磕头了!” 杨玉燕和杨玉蝉都愣了。 等两姐妹开门出去,就看到苏纯钧已经端端正正的跪在祝颜舒面前。 磕头。 杨玉燕便觉得今天这太阳可能升起的方向不太对了。 第84章 苏纯钧其人 苏纯钧出生在山东累宦世家。 家中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乾隆年间,官至三品道台。直到现在,清朝的遗老遗少们称呼苏纯钧的父亲还总爱叫他“道台老爷”。 苏纯钧其母是道地的江南人士,与祝颜舒的母亲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苏纯钧头一回上祝家楼租房子见到祝女士就觉得她面善,像个好人。 苏纯钧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家中也是官宦世家。 苏纯钧的母亲嫁过来以后,相夫教子之外,也潜心研究西学,在西洋绘画上有着不菲的造诣,还曾经于闺中翻译过几本英文传记和小说。他的第一个蒙师,正是他的母亲。 苏纯钧并非是他母亲唯一的孩子。他上头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大姐,下面还应该有一个弟弟,不过弟弟早夭。所以他母亲亲生的孩子只有他们三个。 他的爷爷曾任学官。清政府倒台以后,他爷爷举荐他的父亲进入了当地的国民政府。他的父亲意外获得了袁总统的青睐,彼时他才二十岁左右,却很快一跃而上,与其他人共同起草了袁总统登基前的许多重要讲话的讲稿。 苏纯钧认为,他父亲甚至在当时很可能是袁总统的心腹之一。 不过袁总统倒台以后,他父亲就销声匿迹,灰溜溜的回到了家乡,躲了几年才敢再出来。 后来他父亲又辗转依附于张将军门下,但在张将军被杀后,他就又无所事事了。 现在,他父亲虽然年近七旬,仍然雄心勃勃。 苏纯钧喝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平静的说:“我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了,但我相信我父亲到现在仍然不会老实。” 祝颜舒听了就掩口轻笑,柔声说:“讲讲你母亲吧,看到你,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女人。”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从昨天晚上他跟祝女士磕过头以后,被杨二小姐看了个正着,为了避免让杨二小姐打听出更多秘密,他才只能今天白天再来向祝女士坦白家中的事。 只有说清楚了,祝女士才能决定要不要接受他迎娶杨二小姐。 现在家里只有他与祝女士两个人。 张妈给他们泡好茶就出门买菜了,杨大小姐要去忙订婚宴的事,要多跑几家酒店问酒席,还要去报社登报,还要去买许多琐碎的东西。 唯有杨二小姐,老老实实的被押去上学了。 苏纯钧握着凉凉的茶杯,温柔的说:“我的妈妈……是一个很勤奋的人。” 他离家以后就改了母姓。其母苏女士,虽然出身封建家庭,嫁到了另一个更加封建的家庭,却一直很努力学习。但她并没有盲从于丈夫的喜好,她虽然为了跟得上丈夫的脚步而学习了西方的知识,最后却选择了绘画来进行研究,因为西方绘画才是真正打动她的东西。 但毫无疑问,他的母亲是深爱着他的父亲的。而他的父亲,也不失为一个能令女性倾心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直到母亲重病,他赶回家后却发现家中已经有叔伯开始替父亲介绍新的妻子了,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人选,甚至新妻子已经住了进来,开始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 而父亲也根本没有拒绝。在他去质问的时候还很惊讶的劝他:“医生已经说了,就在这一两个月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母亲守一年的妻孝,明年这个时候我才会再举行婚礼。” 苏纯钧听了这话,遍体生凉。 母亲还活着,还在世!可这个家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都已经当她死了。就像安排家中其他的事一样,就像厨房都会提前半年开始准备过年的食材,有的食材难得的,更要提前几年准备。 他们就已经在准备父亲一年以后的婚事了。 他们没有亲人即将离世的痛苦与伤心。 他们更加为一年以后的婚礼而开心。 最让他痛苦的事,他好像是这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 他的父亲是这样,他的大哥和大姐也都用同样的话劝他。 大哥说:“戴小姐是名门闺秀,你要对她客气些。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不要让人笑话我们家没有家教。难道你还要像小娃娃那样去欺负后妈不成?” 大姐当着他的面哭,哭完也劝他:“爸爸肯定是要再娶的,他肯为妈守一年已经够了。你不要惹爸生气呀!” 他开始觉得是不是真的是他不对。 他不想留在那个喜气盈盈的家里,看所有人在安慰父亲即将丧妻后又紧跟着恭喜他马上就要迎娶一位更加美丽、年轻、家世更好的小姐。 他们在悲伤与欢喜之间的情绪转换的比戏台上的演员更加娴熟。这一秒笑了,下一秒就可以哭。眼泪一抹,又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好人。 他做不到。 他只能一直留在医院里陪着母亲。 可他的陪伴也不能阻拦死神的脚步。 在这时,父亲来看望母亲,他的未婚妻也一起过来了。母亲强撑着坐起来接待这两人,等他们离开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结果最荒唐的事发生了! 他们居然说奉母亲的“遗命”,父亲要与未婚妻在一百天以内结婚! 因为母亲不放心留下父亲一个人,所以她“要求”他们尽快成亲。 这些人都不要脸吗? 他们这么做,夜里还能睡得着吗? 苏纯钧看到下人们连麻衣都来不及脱下就换上了喜庆的新衣。家里的白布还没挂上就又换上了红色的灯笼。灵堂都没有布置,就变成了喜堂。 他本想大闹喜堂的,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早有准备的堂兄堂弟带着人抓住,关回了房间。 他只是在半夜时借酒意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