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发言权的。 谢沾衣突然笑了一声,笑声柔滑低沉,还是很悦耳的,与他的行事为人很不符合,是那种一听就让人心生向往的笑。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说明你还是有必须要依靠我的地方。”他慢慢道,“只要你一日想要消融体内冥气,就一日要听我的话。” 红蓼耳坠摇了摇,抱着狐狸,做出愤恨的表情来。 谢沾衣痛快了,继续在前带路,他也不走白骨桥了,方才他和红蓼动手,周围所有的冥鬼都来助阵,那一刻遮天蔽日的黑色鬼魂密集地围在他身边,画面真的很恐怖。 他驱散了周围的冥鬼,想到什么,甚至还将更远处的一些残魂驱开了一些。白骨桥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哀嚎声,他念叨了一句“吵闹”,一掌拍下去,世界安静了。 红蓼紧绷的肩颈骤然松懈下来。 谢沾衣斜睨了她一眼,这才重新带她走一条平坦正常的路线。 原来冥界也有人走的路? 看来刚才他就是故意想看她出丑! 可恶!混球! 红蓼愈发恨他恨得牙痒痒。 而谢沾衣则在想,他做到这个地步,是否太贴心了一些?太关注她了一些? 不过这可是好不容易从云步虚手里抢来的女人,想到她为了云步虚可以做到的程度,若她转了心意到他身上,是不是也会对他那样好?没有底线的那种好? 谢沾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人看得见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她喜欢美人。 可他有一张天下最丑陋的脸。 谢沾衣握起拳,不甘心地回头,想看看自己对她那样好,她是不是态度好了一些,可一转头,就被一阵风甩在后面。 “……” 红蓼气冲冲地跑在前面,倒把他这个主人甩在后面。 看那状态,分明比之前更讨厌他的样子。 谢沾衣:“……” 他压抑着怒火跟上去。 冥界的冥宫,在谢沾衣入主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平和地迎来“客人”。 上次云步虚来差点掏了他的老窝,经过短时间的修缮,这座白骨王宫已经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了。 在王宫大殿中有一座白骨王座,谢沾衣威风凛凛地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站在阴暗空旷大殿中的紫衣姑娘,她的发丝是白的,像冬日里最干净的雪花,紫色衣裙下的肌肤细腻如绸,白得更是如玉无瑕。 与这座大殿的每一处都格格不入。 越是这样极致的反差,越是让她美得惊人。 谢沾衣凝望她的脸,在她眼尾的痣上停顿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云步虚杀了孤两次,孤本打算将你骗进来之后狠狠折磨,以消心头之恨。” 红蓼低着头哪里都不看,就盯着怀里的云步虚。 云步虚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倒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不放过一分一秒地寻找着谢沾衣的弱点。 “但孤改变主意了。”他漫不经心道,“忘了云步虚,同孤契约,孤就帮你疗伤。” 红蓼是和云步虚结了婚契的,在这种情况下,她长期留下并不安全,谁知道云步虚会利用婚契做什么? 只有她和他定下灵兽之间最高等的契约,将婚契压下去,那才是最安全的。 可这也有些不太可能实现。 “没睡醒就劳烦冥皇陛下再睡一会,你没别的事我也得找个地方先睡一会。” 云步虚都没能和她结契,谢沾衣怎么敢的?真是好大的一张脸。 红蓼嫌弃地快速瞄了一眼周围,嘟囔着往外走:“什么破地方,到处都阴森森的,那里居然还有蜘蛛网?淦,第一次这么想念道圣宫。” 谢沾衣如何听不见她的自言自语?他顿时血压上升。 “……道圣宫究竟有什么好?冥宫也没你说得那样差。” “可它看起来就是很差,我甚至都不想多看两眼。” “……跟我来。” 谢沾衣刚坐下没多久就起身带路,红蓼壮着胆子睨了一眼那白骨王座。 说实话,特别有气势,还有点克苏鲁的感觉,只看一眼就心底发寒。 以前她也没有那么害怕谢沾衣,得了血脉之后就更不怕了,觉得自己游刃有余,但现在,配上冥宫冥界的一切,好像突然就意识到谢沾衣是怎样强大地统治着这里。 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七转八转,终于停在一扇看起来不起眼的门前。 谢沾衣没有立刻推门,好像在做什么心理建设,红蓼多看了他一眼,他才冷着脸推门。 门一推开,她就愣住了。 门内的画风和整个冥界都不太搭。 连道圣宫都找不到这样画风的存在。 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更像是青丘的风格。 从地板到床帐,甚至是桌椅和妆台,全都精致漂亮,是女子会喜欢的好东西。 外面如何纷纷扰扰怨气冲天,这里面却温暖如春,光线明亮。 “你就住这里。” 谢沾衣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红蓼回头时连他的背影都没看见。 她没有立刻进这个房间,反而还退了几步,抱着狐狸小声道:“这地方一看就有问题,你快点看看他在哪里设了陷阱给我们。” 云步虚能清晰感觉到谢沾衣离开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这间屋子……它并没有任何陷阱。 它甚至是非常用心准备的。 可以想见谢沾衣在准备的时候怀有怎样的心情。 或许在他提出拿红蓼换沐雪沉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这个需要让她住一辈子的地方了。 云步虚缓缓化为人形,在红蓼戒备地注视下走了进去。 红蓼拦都来不及,只能跟着进去。 门无风自闭,红蓼吓得抱紧他的手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沾衣哪有那么好给我这么棒的地方住?你可小心点,别被他发现我们的目的。” 她还在念叨着。 云步虚:“……” 谢沾衣,可怜。 “这里很安全。”他转过身来,抱住她安抚地摸摸毛,“放心住就好。” “真的没事?”她扬起头,明明是一双妖妖娆娆的狐狸眼,却意外得纯真。 “真的没事。” “那就好!吓死我了!快歇会。”她从他怀里出来,坐到椅子上使劲地揉着身上。 “外面也太吓人了,那么多鬼啊怪的,我看着眼睛都疼了。” 红蓼委委屈屈地朝他抱怨,他却只听得出撒娇,听不出任何后悔和真的埋怨。 云步虚安静地走过来,没人的时候,他就还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弯腰在她身边,很轻地替她按了按额角,指腹抚过她的眼眶,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舒服了起来。 其实这些事她自己也可以做,可她就是想让他做。 红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