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捏了一把他的脸:“不了,我明天早班。” 告别时苏见洲叫住了他:“喂!” 宁秋砚站在楼道里,台阶上了一半,回过头来。 苏见洲背对马路,笑着说:“生活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秋砚站了几秒,酷酷地开口:“我知道。” 回到家里宁秋砚摘掉帽子与围巾,厚实的雪地靴扔在地上,走了一整晚,已经泥泞不堪了。 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他想起了苏见洲说的脖子上有伤口的事。 浴室里温暖而潮湿。 宁秋砚下意识擦掉镜子上的雾气,擦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心不在焉——右手的纱布被打湿了。 他小心拆开纱布将它扔进垃圾桶。 然后愣在了那里。 右手掌心皮肤完好无损。 一丝伤痕也没有。 他的伤口不见了。 宁秋砚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用另一只手去触摸掌心,又转到灯光直射的地方。 这次他确定得清清楚楚,他在船舷上被划伤的,那个约一厘米长的伤口不只是痊愈而已,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船上平叔与那个男孩的古怪神情又回到了他脑海中。 他记得平叔的话。 ——“下次不要带着伤口上岛”。 难道说,渡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会毫无痕迹地痊愈一个人的伤口吗? 宁秋砚立即回到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脖子。 因为角度问题,他很难看到完整的模样,只知道它还在,并推翻了他的上一个论证。 他穿好衣服回了房间,用手机对着自己,拍下了右侧脖颈的模样。 这一看,他觉得有点怪异。 难怪苏见洲会那么问,这个伤看上去应该不是树枝的剐蹭可以形成的。 照片上,在他的脖子上,那个离心形纹身不远的位置。 有两个并排的小红点。 红点结了痂,不难想象在此之前的伤口情况,就如苏见洲所说真的是两个小洞。 宁秋砚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为了找到答案,他顾不得吹干头发,就那么湿漉漉地坐在床上,打开笔电查询“两个小洞一样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脖子上小红点是被什么虫子咬的”,搜索结果千奇百怪,什么范围都有,还被迫看了些辣眼睛的图片,误入成人网站。 随后他想看这些不如问苏见洲,既然苏见洲一个学医的都没看出来,网上的人还能看出来吗? 最后,宁秋砚找到一个未解之谜论坛。 他发了个贴,把自己刚拍的那张照片发了上去,反正也没有露脸。 他描述了不痛不痒的症状,询问有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顺便,描述了自己手掌伤口奇迹般消失的事。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抱着被子,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大早,宁秋砚就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了。 家里很久没有来过人,一开始听见声音的时候宁秋砚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见了以前的无数个温馨的清晨。 直到他听清楚了声音,才下床去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站着三个人。 两个夫妻模样的人他不认识,另一个人则很熟悉,那把声音昨晚才在电话里听过。 三个人都朝房间看了过来。 “这是谁?”陌生的男人问,“你没说这里还住着人。” 吴静夜脸上堆出笑容,笑声清脆:“是我侄子!明年就去念大学了,要是你们能看中,他就搬去我家挤一挤。” 男人说:“眼神怪凶的。” 吴静夜道:“小孩子脾气不好嘛,娇生惯养的,有起床气。” 说完,她就带着夫妻俩去了厨房,顺便看看外面的阳台。 宁秋砚什么也没有说,关上门回了房间。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吴静夜敲他的房间门:“宁宁,他们走了,浴室的格局有点不喜欢,说价格想再压两万。你看怎么样?” 宁秋砚戴上耳机。 点开了一首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期间他隐约听见房门被敲得越来越响。 可能邻居也来了,房子的隔音不好,大约是在投诉他们太吵。 最后重归安静的时候,宁秋砚打开了房门。 他已经十八岁了,个子不算非常高的,身材也很清瘦,但一个大男孩长脚长手地往那里一站,表情臭臭的,还是让人有点怵。 “你今天怎么回事?”吴静夜气得头发都乱了,“我不是打电话给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吗?门不开也不打招呼,你到底有没有礼貌?” 宁秋砚挺乖巧的喊了声:“姨妈。” 打完招呼就转身回房。 吴静夜在他身后,一进房间差点被琴盒的带子绊倒。 房间里各种器材线路,她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下脚,没好气地说:“你又开始搞这些了?你不小了,一天天能不能想点靠谱的?” 吴静夜软了语气:“吃早饭了吗?” 宁秋砚坐在床上对着电脑,少年人的脸庞稚嫩。 看起来什么也不懂。 吴静夜提高声音:“宁秋砚,我在和你说话,你在看什么?” “不想卖房子。”宁秋砚头也不抬地说,“在找换锁的小广告。” 吴静夜气得几乎发抖,深吸了两口气。 站了片刻,她眼圈发红,泄愤似的踢了几脚地上的琴盒,踩着高跟鞋走了。 宁秋砚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银行给吴静夜转了一笔钱。 然后,下床去打开琴盒,蹲在地上检查。 确认吉他无事后,把它装好,站在原地转了一圈,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房间里没有开灯。 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光。 宁秋砚打了整天游戏,晚上继续去N°上班。 这晚Ray没有来,换了一位女歌手上台,听说他的喉咙持续疼痛,最近都不能来了。 工作的间隙,宁秋砚像以前一样站在吧台前欣赏表演,女歌手唱Rap,也唱爵士,风格非常杂,他不喜欢。 再次路过地下广场时,昨夜的那群小混混还在。 又有人对他吹了一声口哨。 这一次宁秋砚停了下来。 那个吹口哨的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戴着兜帽,见他停住脚步,就小跑着跑了过来。 凌晨的地下广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只有一个卖唱的歌手在收拾设备,捡地上零散的纸币和清点移动支付打赏的收入。 “要吗?”兜帽男问。 “要什么?”宁秋砚疑惑。 “来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快乐吧。”兜帽男低低笑着,眼下乌青,“我盯着你很久了,你常在这一带转悠,每晚都来。” 宁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