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欣赏高科技,不用宁秋砚专程再点一次。 “不……”宁秋砚沙哑地开口,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真的像陆千阙说的那样,很难听。 “粥,汤,或者其它的,填一下肚子,补充你的体力。” 关珩建议。 见宁秋砚再次摇头,他便将那杯粉色的水递近了些,示意道:“喝了这个会很热,也会很不舒服,你会觉得很累。” 关珩还是宁秋砚所熟悉的模样,很耐心,就像在对他介绍怎么去拼好一副拼图。他明明半蹲着,却是优雅而强势的,并不让人觉得低姿态。 宁秋砚注意到关珩的衬衣领口有一片锈红色,像是血迹,已经干了。 宁秋砚身上没有这样的伤口,所以血迹不是他的。 眼皮轻轻一跳。 宁秋砚暂时还是不太想吃东西,大概是饿过了,已经没有食欲,只喉咙干涸地接过那杯水问:“这是给我的?” “是。”关珩说,“你需要全部喝完。” 这是个命令式的句子,表示这颜色奇怪的水有特殊之处。 宁秋砚想起了上次自己在船上划破,回家后却又消失的伤口,也想起了渡岛那个被鹿角戳破了肚皮却又康复的小工。关子明曾经告诉他说不要带着伤口上岛,因为“只要他们不想让你死,就都能好”。 现在他已经不在渡岛,可是关珩在这里,一些原因不必说得太明确。 宁秋砚从关珩手中拿过杯子,一口气给喝光了,吞咽得太快,没有品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陆千阙还没上楼,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这时候宁秋砚竟然希望陆千阙在,那么他不会这样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关珩相处。他绞尽脑汁找了点话题,问关珩:“您刚才本来是要打算走吗?” “喉咙痛就先不要说话。” 关珩站起身,顺手在他头上摸了下。 手却没有马上拿开,还用拇指轻轻地摩挲了宁秋砚的额头。那指腹微凉,动作是在表达安抚。 宁秋砚马上有了一种他们的协议还没结束的错觉,仿佛仍然身在渡岛,拥有被满足任何需求的权力。 很快,一股热意便自他的胸膛内部开始发散,传递至四肢百骸。 宁秋砚如同突然被灌了很烈的酒,整个人轻飘飘,天和地,乃至身边的空气,都在发热、旋转。 他眼前的世界成了万花筒,图像不断地重组、分裂,形成一个个奇怪的图案,只有关珩在视野焦点处,却也模糊不清。 “关先生……” 宁秋砚慌乱地伸出手,想要得到支撑。 但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也忘记手里还有东西。 杯子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他就感觉身体更轻了,眼前的图案纹理变化,但不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 “想要吐吗?”他听见关珩问。 他摇摇头。 剂量很微少,宁秋砚的身体反应更像是在醉酒。 汗意自他的鼻尖、额头不断冒出,仿佛身体内部的水分正在分解,转眼人就湿漉漉。 或许是因为两人血液上的羁绊,宁秋砚的反应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关珩把他放在床上,替他拭去汗水,拨开他汗湿的额发。 宁秋砚半睁开眼睛,脸手并用地追随关珩的手:“……好难受。” 陆千阙回来了。 一看看到卧室内的情景,他识趣地没有走过去,而是说道:“先生,这反应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小宁又和普通人类不一样。您看,需要我找人来照顾他吗?” 关珩此时人本该在机场。 陆千阙对一切都心知肚明,虽然隐约知道自己这一步推波助澜不算犯下什么错误,但也不敢再擅自揣测关珩的心思了。 事实上,在他接到池漾打来的电话之前,收到视频的关珩就已经先打给他。 听到关珩要求订去溯京的机票,陆千阙很是吃惊,说:“小宁身边本就安排了一些人,我也会立刻动身,应该不用您亲自出马。” “你不了解池漾。”关珩道,“没有人类能在他的手里活下来。” 那人的嗜血与变态程度陆千阙早有耳闻,仅是一场宴会,就杀死了六十二人。 陆千阙知道宁秋砚对关珩来说有些特殊,但也知道,宁秋砚并没有特殊到那种程度。 所以当关珩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救下宁秋砚的小命时,陆千阙不觉得奇怪,当关珩没打算和宁秋砚见面时,陆千阙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他们不提,宁秋砚甚至永远不会知道关珩曾经来过。 但是,在陆千阙将宁秋砚背到车上以后,关珩特地脱下自己的大衣让他给宁秋砚取暖时,陆千阙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他完全摸不出清楚关珩究竟有什么打算。 “不用。”关珩说,“我在这里就行。” 陆千阙颔首,悄悄地退下了。 关珩的手是凉的。 他将手盖在宁秋砚的额头上,宁秋砚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宁秋砚的眼皮很薄,能看清青色的血管,他的睫毛是长而直的,所以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单纯。他的嘴唇饱满,因高热而显得很红,连带着唇角的伤口也更红了。 宁秋砚的神智已经完全不清醒,只模糊地开口:“好热……” 关珩神色如常,动动手指,帮他脱掉了身上的浴袍。 没有了衣物的束缚,宁秋砚感觉凉快了许多,整个人翻身趴在床上,手腕的绑痕呈紫红色,身上也有小片淤青。那清瘦的肩胛骨微微凸起,腰薄薄的一片,极窄,充满生命力,皮肤上满是细密的汗水。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宁秋砚急促的呼吸声。 未知的能量在宁秋砚的身体里运转,摧毁他的免疫系统,又急速重建。 关珩将他捞起来,从背后抱着,微凉的身体将他完全包裹。 宁秋砚立刻无意识地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在人类那修长的脖颈侧面,脉搏正迅猛地跳动,关珩不受控制地低头,露出一对雪白尖牙。 发丝垂落,尖牙轻触了那迅速跳动的脉搏,遂又收起。 昏暗中,环住宁秋砚的一双手臂强健有力,苍白如冷玉的皮肤上,冒出了明显的青筋。 第54章 身体内部灼烧,各个部位持续散发高热,体表都是汗珠。 宁秋砚儿时病过这么一场,烧到41°,嘴里胡乱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朦胧中他看见路灯照进出租车的车窗,间隔性地照亮母亲焦急崩溃的脸。 幼年丧父,宁秋砚的成长缺失很重要的角色,母亲的生活也是。母子俩相依为命,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幸福,甚至比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要快乐。但是从母亲住院起,他就没再怎么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