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除了雪就是霜,漫天的白。也就迴渊这种断情绝爱,无欲无求的无聊人士住得下来。 可缺了迴渊的含霜明眸,这崖柏峰就空了许多,显得更加乏味枯燥。 而且这池子还伸展不开,干泡着,什么额外活动也没有。晋琅便把迴渊柜子摆着的小部分书籍搬出来瞧了个仔细。 迴渊可是相当枯燥的一个人,亦没别的兴趣爱好,书柜上只有不同笔者撰写的游记。 魔尊一边嫌弃着,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肚子响得锣鼓震天。 耀目绮丽的人鱼感受到来自生存欲/望的原始召唤,不情不愿地从文字铸造的幻境中拔目而出。 抬头看了看天,穿过重重云雾的微薄曦光落入晋琅瞳中,后者方觉已临近午时。 他放下手中书籍,视线穿过浮动的白纱。 案桌上的乾坤袋从他回来那日起到现在都还未动过。 他饿了,身体里敲锣打鼓的喧嚣,晋琅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无秀色怎可餐。 没有迴渊那张脸下饭,他就算是啃上古神兽的眼珠子都不会觉得好吃。 不过那玩意确实也不怎么好吃。 晋琅拢了拢头发,攥过银丝带又束回了发上。鱼尾摆动,在浅浅的池水中渐显。开拆盲盒,兴致缺缺。 吃吧,谁叫他是个凡人呢? 没骨头似的倚在桌边,箸尖撩拨还冒着热气儿的菜食,晋琅只能借着迴渊留在案桌上的那副字下饭。 瞧着瞧着,晋琅眉头微蹙,咬着箸尖儿想,这字迹有些眼熟,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将目光由送到地面散乱,迎风翻飞的游记身上,情不自禁将二者联系在一块。 澜? 莫不是迴渊游历凡世所用的化名? 晋琅记着那些字迹版型端正,虽与面前这幅字比起来更显拘束,但风骨相近,想来应该是没跑了。 这勾起了晋琅浓厚的兴趣,他不禁在想少时的迴渊该是什么模样?也会像现在这般冰心寡言,像块冷冰冰的冰疙瘩? 藏书阁游记中夹着的小纸条或许能帮着他寻到一些痕迹。 嗯,杀完猫就去藏书阁逛一逛好了。 打定主意,晋琅就来了精神,匆匆几口食物下肚,他起身去换了衣裳。 凰黑相间的一身,袖口紧束手腕,黑缎上浅浅镶着金丝,净爽干练不乏贵气。 鱼尾饮水,暂时褪去疼痛,双足好走。 晋琅还是放弃了配套的金冠,他更喜欢含着迴渊水意的那条银丝发带。 正是午时。 吃饱喝足,精神饱满。 他本来就惹人眼球,无论走在哪儿都会被人瞧着,所以特地选在内门弟子下学之后,传送阵周边无人的时间出现。 也幸亏迴渊将传送阵设在偏僻的地界儿,才方便他将计划付诸实践。 山林密匝,枝叶繁茂。 午时浓厚的阳光与灼意都被蔽日的树丛遮去,只剩下森森凉意。 这回走起来比上次要轻松许多。 清流潺潺近在咫尺,晋琅指尖削去最后一根遮目的树枝,终于看见那一隅传说中的清池。 池水倒是清澈,却也没叶栖竹说得那么玄乎,什么灵气环绕,什么舒心净骨。 放屁。 还不及迴渊挖出的一池白玉。 清池旁立一块半人高的巨大褐石,白绒绒的青年仰躺在上,眼角余光看见他来,立即抻直了尾巴,精神抖擞地跳下石头朝他奔来。 晋琅驻足于原地,静静地望着他笑。 “你怎么这么慢!小爷都快无聊死了!你再不来,小爷就准备去找你们沧澜宗那些恼人的老古板告密去了!” 今儿的小鲛人又好看了! 黄黑之色相辅相成,束身腰封捆着窄腰,勾勒少年亭亭竹立的身型,超凡脱俗。 秋白这两□□思暮想,见着人,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就跑到晋琅面前,一路嘟嘟囔囔的抱怨。 但他还没站定,便觉得脚底冒出一股子凉意。这股凉意直攀后背,惊得秋白汗毛直立,尾巴都炸了起来。 他本能地向后退去半步,满眼警惕。 倒是晋琅见他这个反应,忍不住在笑:“你躲什么?” 危险! 眼前这条小鲛人有百分的危险! 与前两日见面的感觉完全不同,小鲛人眸中并无怯意,当时的烂漫单纯也尽数消散,现下弥漫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邪戾,瀚海星河的明亮像是染上了一层阴晦。 那是一个看待猎物入笼的顶端捕食者才会流露出的神情。 一条小鲛人,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夺舍?入魔?还是… 秋白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注视小鲛人,就等他下一步出招。小鲛人却表现得非常轻松,他向前走来几步,纹有金云的靴子踩在地面厚厚的落叶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尾巴抻得笔直。 虽说他刚迈入元婴期不久,但要对付一个身躯修为仅有筑基的小鲛人,绝对不在话下。 倏然,他瞪大眼往旁边一侧瞧去,大吼了一句:“你来这儿做什么!” 晋琅眸中满是凉薄,就在秋白分神期间发动攻击。 黑天弥漫的树枝射出,只取心脏!秋白分了神,再反应时已然来不及了,眼见树枝尖端即将没入秋白胸口。 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响起。 晋琅眼前一切都凝固一般,动作异常变得迟缓。面前的秋白亦是如此。 树丛中窜出一个蓝色身影,飞快奔到秋白面前,拦着他的腰身要将他带离原地。 短暂的滞停过后,树枝只划破了萧闫庄的小腿。该攻击的主要目标依旧毫发无损。 晋琅如今没有魔根,论起武力,自然不低一个金丹前期,一个元婴前期。但他可是魔头,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又怎么会被所谓身骨束缚。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叶栖竹赠予,又被元婴期魔族杂碎击毁一半的玉莲。划破指尖,在碎玉莲莲心之处滴落两颗赤珠,那朵清透的玉莲便如同被邪魔侵染了一半,染上妖艳诡异的血色。 犹如活物,血莲于掌中绽放,原本圆润的花瓣纷纷蜕出尖锐的棱角,只肖在脖颈处轻轻一划,便能轻松取人性命。 晋琅没有别的武器,也不方便暴露身份。 便剥去皮毛,将血肉喂这朵临时邪染的血莲,给自己养出一件新的法宝罢。 他正要并起双指,爆出滔天杀势,碾碎他们! 却不料似乎受邪气影响,不远处的清池就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咕噜咕噜不断向上喷涌。晋琅侧目过去,正巧见证清池冒出血水的诡异之象。 什么情况? “什么人在那!” 叶栖竹声音破空而来。 晋琅眉头一拧,暗道不妙,立即将血莲散去,藏在乾坤袋中。随即凝眸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