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苏冶没有一点病美人该有的柔弱气势。 尼玛的,好漂亮,好恐怖。 小杨心里泪流满面。 之前只感觉他们哥气场很强,在圈里呆了这么些年,小杨还没见过比席玙更低气压的主。 谁知道苏冶...苏老师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这么让人心惊胆战。 小杨毕竟是跟在席玙这种咖位身边的,这么些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但苏冶往面前一站,还没出声,他先开始有点怂了。 小杨忍不住唯唯诺诺地双手垂在身前扣住。 “苏老师,什么事,您请说。” 小杨收回目光,盯着苏冶的肩膀,心想这绝对不是他不敢继续对视下去,这只是对苏冶老师的尊重! 苏冶开口,声音很轻,语气平静。 “杨经纪人,我应该和你之前就见过,在南市机场。” 小杨点头,“对,好像不小心撞到苏老师了,当时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冶无声看着小杨的反应和神情。 “杨经纪人那天是去接席玙的吗?” 小杨的眼珠子不动,脑子代替眼珠子转了又转。 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没有意义,席玙那时的行程保密性一般,一查就知道。更何况他一个席玙经纪人,去机场不是接席玙也说不过去。 “对的对的。” 苏冶声音从头顶上飘下,“啊...所以赶得很急。” 小杨决定打个太极,顺着苏冶的话说下去就完事。 “是啊是啊,那天人太多,不小心撞了苏冶老师结果还没认出来,您瞧我这——” 苏冶那独特的微凉却说不上冷的缥缈嗓音又落了下来。 “不是的,我说的是杨经纪人的车出事故的事。” 小杨一口气还没酝酿好,迅速憋回了肺里,后背开始僵硬起来。 苏岚告诉苏冶了? 小杨脑子转的飞快。 苏岚告诉苏冶也无可厚非,但苏冶知道后肯定会猜车里的是席玙。 不过这也没事,他记得很清楚,席玙被搬出来前苏岚就带着苏冶走了,苏冶肯定没看到车里拖出来的是个小孩。 这件事也压了下来,只报道了事故,没提到负伤者,苏冶应该是不知道的。 “对,哎呀苏老师可要帮我们保密哦,这事好不容易从媒体那里压下来...”小杨跟着打哈哈。 “刚才有位护工告诉我,那天收治的患者是个五岁的男孩。” 小杨声音猛然刹住。 他抬头,刚好撞上苏冶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略微探究的眼神,嘴里酝酿好的说辞一个都说不出来。 咋办。 咋办咋办咋办咋办。 就算给“五岁男孩”找到了合适的身份,但一个小孩独自开车本来就很匪夷所思。 小杨急得要上火了。 他疯狂调动着所有脑细胞,嘴上一边拖延着,“啊,对,就是屿屿来着,准备接他到席姐那边和小露珠——” 手机铃声响起,小杨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赶紧掏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电话真的来的太及时了,等他接了电话随便找个借口开溜,先躲一躲苏老师。 完美! 小杨甚至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 “苏冶呢?”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夹杂着一点烦躁的声音。 小杨嘴角抽了抽。 这怎么一做完手术开口第一句就问苏冶。 他还准备开溜呢! “苏老师这会儿在医院里呢。” 电话那头呼吸声平静了些。 半晌,小杨都感觉到背后苏冶那疑惑又礼貌的眼神了,听筒里却迟迟没传来下句。 小杨悄悄揉了下自己肩膀,想问一句吧,又不能当着苏冶的面叫这声“席哥”。 “呃...那个...” “你把电话给他。” 准备快点开溜的小杨想当场昏厥。 啊,席哥,你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是吧。 臣等正欲战死,主公为何先降! 苏冶在一旁等待着小杨。 原本他应该直接走开,崽崽出了事情,小杨肯定会很忙,这通电话搞不好是来商量工作安排的,小杨应该不方便在这里留太久。 苏冶安静地站在原地。 小杨半侧过身去,小声说着话,苏冶隐约听见提到了自己,大概是在问情况。 小杨的声音有些为难,苏冶无意识地猜测着是不是工作不好安排,也有可能是行程乱了不好处理。 ...算了。 等下次对方空闲一点的时候再问吧。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事有点太离谱,恐怕问出来小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冶收回眼神,转身。 医院的长廊真的空荡荡的,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医院,始终停留在拥挤又嘈杂、泪水伴随着哭号的印象里,像一个缩小的梦魇。 但现在一切静悄悄的,静到苏冶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被沈萌瞥到一眼后就藏进兜里的手指仍旧在微微发抖。 “哎,行吧...苏老师您——哎,苏老师?” 苏冶刚走到电梯前,忽然听见走廊上打电话的小杨叫他。 他转身,看见小杨拿着手机跑过来。 “苏老师先别走!”小杨把手机递了过去。 苏冶不解其意地接过,贴在耳边,“您好?” 静悄悄的,和这条走廊一样。 但仔细一听又有一点不同,手机里面有一些有规律的呼吸声。 苏冶等了半天,对面都没给回话。 他看了一眼小杨,再次出声,“请问是——” “既然在医院,为什么不来看我?” 手机里忽然传出闷闷的一声,是小孩子的声音,语气低沉,好像精神不佳似的,末尾语调放得很轻,轻到苏冶屏住呼吸去听。 “...崽崽?” 苏冶出声,埋藏在心里的那些疑惑忽然变得无足轻重。 “嗯。”手机里应了一声,“你在哪?” 苏冶回答:“我马上上来。” 席玙挂掉电话,随手甩在被子上,末了又再次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枕头旁边。 他倚着柔软的靠枕,抬头盯着天花板。 旁边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声音,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坠。 又是顶层这间单人病房,无语。 席玙眼神微挪,看见深色实木的床头柜上摆着枚镜子,映出他额头绑了圈纱布的模样。 可能镜子也是他之前用过的那枚。 “......”席玙挪开眼神,手指摸上自己的额头。 伤口其实没有伤在额头,也没有多长,只是当时血流了下来,比较骇人。 他摸到纱布下凸起的缝合线,轻轻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