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看到那条微博的时候大概就能明白星立的意图,无非是想操控一下舆论,在季茹的工作室没有正式确定演员之前看能不能利用舆论给自家艺人加把火。 不过曜天的公关及时上线,外加意外炸出了很多Oril之前的旧粉,星立这步棋就算是下臭了,不仅没能如所想,反而还导致了一波反转。 “星立这一手没能做好,前期反而引导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是季导的工作室有内幕。按这个情况,季导您不管和谁再合作,都不可能再选星立的艺人。” 季茹点头,表情很淡。 这是当然,星立这一下等于彻底和她对上,结下了梁子。她就算之后不选苏冶,也绝对不会选星立的艺人。 苏冶慢慢梳理着,“按这样,星立就算做再多的小动作,这个角色也不会落在自家公司头上。既然无法获利,为什么还要这样孜孜不倦地操控舆论?” 这也是季茹之前想不明白的,“之前我和宣发开会,一开始考虑过是不是星立想针对小冶你的经纪公司。但是想想也不太对劲儿,曜天成立不算太久,按市场体量是和星立完全没法比的,星立没必要搞这么多小手段来针对曜天。” 几人之间沉默了半晌。 资本之间的博弈和艺人们私下的小打小闹不同,凡事必有其动机,不会做完全没有理由的事情。 但星立现在这个操作,确实叫人有点摸不到头脑。 得罪了季茹,摆明了《腹中书》这个电影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在星立头上,星立何必还搞这么多小动作。 季茹就算没和苏冶合作,这个角色也只会花落别家。 引导舆论不是个简单的小事情,星立一直暗搓搓搞这么多,不可能是为了给别的公司做嫁衣。 席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星立是个大公司,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季茹点点头,这个道理自然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 苏冶听完席玙的话忽然一怔,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刚好撞上席玙的眼睛,平静又稳定地看着他。 “所以星立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 “一,这件事可以给星立带来利益。二,星立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季茹皱眉,“不停地搞这些小动作,对他们能有什么利益?” 不是季茹过于自傲,而是她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咖位。星立真把她惹急了,和她交好的导演也不会太待见这个公司旗下的艺人。 “一件事只会导向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最终的目的。他们不断地做这些小动作,谋求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苏冶缓慢道:“......把我挤出季茹导演的剧组。” 星立做得再多,这个角色也不会落在他们公司头上,最多是让季茹的剧组顶不住资本和舆论的压力,最后被迫放弃苏冶这个演员。 “没错,针对你,逼迫你退组,这个就是星立最终的目的。” 席玙仔仔细细看着苏冶的脸,观察着苏冶的表情。 星立这么针对苏冶,多多少少和苏冶退团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席玙心里拧着。 苏冶退团这件事,到底有多少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季茹眉头皱得更紧了,“针对小冶,图什么,小冶你对星立有什么威胁吗?” 苏冶心里有些发紧。 他下意识地想着,真的是他的原因,才导致星立给季茹的工作室添这么多堵。 苏冶想不通,越来越混乱。 他对星立能有什么威胁? 他和星立之间唯一一个不能摆上台面的,就是那份五年前的退团合约。 之前在娃综的收官派对上,林河也暗示过苏冶不要对外提起有关退团合约的事。 但这个合约就算真暴露了出来,对星立也说不上什么太大的打击,林河说那话应该只是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合约要求苏冶退团后五年内不得有任何上镜,为了队内稳定,也不能和其他队员有联系。虽然霸道了一点,但也给了苏冶退团补偿金,而且还有他身体和母亲的案底这种正当理由在,就算真的暴露了出来,舆论估计也会众说纷纭。 乍一看,这份合同不算太过委屈了苏冶。星立是个公司,面对一个如日中天的男团也要有足够的风险评估与考量。 再加上苏冶现在是个没权没势的过气艺人,合约曝出来了,星立也完全有能力压下舆论。 说白了,这件事会导致一点小小的水花,但不至于成为威胁。 既然如此,又何必一直这么针对他。 连苏冶本人都有些搞不清楚。 苏冶脸上的紧张与困惑,全部落入席玙的眼中。 席玙心里猜了个大概。 苏冶自己都不太清楚,说明星立针对苏冶的原因不全是因为退团相关的事,至少退团这件事本身不是直接因素。 而且比起这个,席玙更在意的是苏冶的脑回路—— 果然,苏冶脸上闪现过短短的不解后,慢慢泛起一点歉疚和自责。 苏冶原本抱着的便利店袋子提到手上,垂在身前,慢慢低头给季茹鞠了个躬。 浅淡的长发拖得很低,发梢几乎要蹭到席玙的鞋尖。 “...季导,真的很抱歉。” 季茹本来还在仔细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因果关系,乍一看苏冶忽然行了个大礼,吓了一跳,整个人有点懵。 “哎?小冶,你这是干什么呢?” 苏冶一向高挑挺拔的身体半躬着,没有挺直。 “我知道启用零经验的演员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即使是这样,季导还是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我很感激您。” 季茹腾出一只手扶住苏冶的手臂,“哎呀,站起来说话,站起来。” 但苏冶仍旧折着腰,很难得的倔强着不肯站起来。 “结果因为我的原因,给剧组带来这么多麻烦。” 席玙心里涌上烦躁。 苏冶总是这样。 不管什么事情,还没完全理清因果顺序,就会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越想越多,直到把错误包揽在自己身上。 像种自虐式的自我安慰行为。 席玙觉得自己真的很想不通。 明明下黑手的是别人,使绊子的是别人,为什么要苏冶来道歉? 焦躁直冲头顶,席玙控制不住自己像苏冶伸出的手。 手背隐约浮着青筋,席玙想着,他硬掰苏冶的肩也要把苏冶掰起来。 “但是。” 苏冶忽然又出了声。 “我真的很想把这部戏演好。” 席玙的手伸到半空中,停住。 苏冶躬着身体,因为低血压而模糊的视线能透过自己的头发,隐约看到席玙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苏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