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啊!” 席玙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已经忍到了极点。 顾东城显然是有备而来,身后跟了一群媒体,精准抓住舆论风向,让他们只能退守,不能对顾东城做任何任何事。 一旦安保对顾东城动了手,媒体就会大做文章,届时这一切都会成为苏冶“不孝”“白眼狼”的铁证。 “闭嘴!” 撒泼耍赖的顾东城明显被这句阴沉至极的声音吓得愣了一下,他抬头,看见扶着苏冶的那个黑发男人正看着他,眼神冰冷,像一把尖刀。 顾东城打了个寒颤。 “你连他真名都能记错,现在跑来装亲属?顾东城,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你再闹下去,我会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顾东城被这句话震了一下。 他是不怎么熟悉苏冶,他和他哥,也就是苏冶的父亲顾东舫早在年轻的时候就没怎么联系了,唯一知道的是顾东舫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然后有一天终于因为赖账被打死了。 那儿子——他压根就没关注过。 他们自己都嫌钱不够,谁没事闲的替别人养儿子啊。 但想到找到他的那个男人承诺的钱财,顾东城咽了咽口水,又横起来。 “我是他亲叔叔,亲叔叔来找自己侄子,有什么不对!告到法庭那边也是我有理!” 小杨恨得牙痒痒,一边又注意着席玙,担心席玙当场暴走。 顾东城还在滔滔不绝,“要不是那个精神病女的,我哥怎么会——” “你住口!” 安保深处传来一声尖叫。 苏冶睁圆了双眼,脑海里反反复复,只剩下“精神病女的”这五个字。 无法遏制住的愤怒在苏冶身体里漫开,几乎要把他撑到爆炸。 大脑响起尖锐嗡鸣声,让苏冶头疼欲裂。 “我妈她都是顾东舫害的!要是没有顾东舫——” “没有顾东舫,哪儿来你这个小白眼狼!” 顾东城忽然压低声音,恶毒地盯住苏冶,用只有这边的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上面的老板吩咐了,要么把苏冶搞得身败名裂,要么把苏冶搞到崩溃。 苏冶他妈不是有精神病吗,这病说不定会遗传,刺激一下,把苏冶搞疯就行了。 反正没人会信苏冶的话。 席玙用力去遮苏冶的耳朵,但已经晚了,顾东城那些诅咒一般的话语尽数传至苏冶的耳中。 “哼,我管你是苏冶还是顾冶,精神病的种多半也是个精神病。” “你以为你装没事,改名,你就能躲开这些了?” 顾东城笑了起来,露出恶心的黄牙。 “你躲吧,苏冶,你躲得再远,你骨子里流的也是你最恨的男人的血,你和我们都是一家的种” “你装得再清高,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苏冶的全身降至冰点,大脑不断拉响尖锐长鸣,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放慢、膨胀、扭曲,不断地在眼前扩大,又不断地缩小至一个原点。 苏冶摇晃了一下,绷紧的身体彻底松开。 身体不受控制,周遭的一切都在旋转。。 “水水!” 那些黏腻的东西无处不在,一点点包裹住他,从他的嘴巴,耳朵,眼睛,无孔不入地流入,裹住了他的全部意识和神志。 “水水,呼吸,不要憋着!” 苏冶倒在席玙的怀里,剧烈颤抖起来,脆弱的脖颈一起一伏,那些细细的颈骨似乎马上就会因为错乱无章的呼吸挣断。 他无法呼吸,凌乱发丝下的一张脸因窒息而赤红。 “你看着我,水水,看我的眼睛!” 大脑不断涌起眩晕感,压在苏冶的神经上。 然后某一个节点,那些东西忽然全部消失了。 母亲的话盘旋着。 [小冶,把这些都忘了吧。] 不再有痛觉,不再有意识。 难过的事情和快乐的事情一起离他远去,和苏冶这个人一起,消散在空中。 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不断远去。 他变成了一个空壳。 顾东舫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在这具漂亮的空壳里环绕回荡。 “还想当大明星?做梦去吧你!” “哈哈!你就是一精神病和赌狗生的杂种!” ... 单间病房里,监测仪器的滴滴声有规律地起伏着。 已经是深夜,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仪器发出莹莹绿光。 席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肘撑在床边,双手交握成拳,死死撑着自己的额头。 他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冶,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床上的苏冶合着眼,看不见那双漂亮柔潋的琥珀色眼睛,细密睫毛耸搭下来,看起来十分平静。 席玙无法控制自己,脑内一遍又一遍回放起苏冶之前的模样。 听完顾东城的话,语气激动的苏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 直到席玙去触碰他的手,苏冶才像卸了力气一样,轰然倒在席玙的怀里。 然后苏冶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无穷无尽地嘶吼尖叫出声,像失去理智的野兽。 苏冶的尖叫声仿佛一根细细的长锥,直直扎进大脑,搅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疼欲裂。 连顾东城似乎都没想到苏冶会这样,吓得抖了一下。 苏冶尖叫了很久,席玙颤抖着手去掩住他的嘴,但仍旧阻挡不了苏冶崩溃失控的叫声。 席玙不断叫着苏冶的名字,但苏冶没能回答他,只是不断地挣扎,不断地推开他。 直到医生赶过来,给苏冶注射了十足十的镇定剂,是能让苏冶昏过去的剂量,苏冶才没了声音。 苏冶的声音一向缥缈又温柔,是被粉丝盛赞的充满疗愈感的人鱼歌声。 可尖叫起来的苏冶,声音尖利、嘶哑、骇人,叫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那个温柔又随和的美丽青年。 现在的苏冶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终于如他人所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安静的过分,胸口似乎都停止了起伏,席玙只有小心翼翼去探苏冶的鼻息,才能感受到一点微弱的气流。 滴滴声不断,捶打在神经衰弱的席玙心口上。 如果不是苏冶在这里,席玙真的会冲动地把周围一切会发出声音的东西都砸掉。 他现在只想听见一种声音。 他想听见苏冶醒来,笑着对他说,“别难过啦。” 滴。 房门被刷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但只响了几下就停住。 席袅脱下鞋,踩着丝袜无声地走到床边。 她伸出手,按住席玙的肩膀。 席玙拿开她的手,俯身拉了拉苏冶的被子,语气认真轻声,“别吵到他,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席袅一直没说话,但席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