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长椅上,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席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苏冶的病房的。 因为苏冶的病情,来访者在医生的建议下暂时离开。苏韵的身体不好,暂时在顶层的会客区休息。 只剩下席玙一人。 病房门没有关严,席玙停留在门口,隔着门缝望着里面。 苏冶坐在床上,一些动作还保留着原有的习惯,双手交握搁在腿上。 他很安静,身体微微半侧过去,一直在看着窗外。 窗外大雪纷飞,不再是初冬时的细雪,而是鹅毛般的大雪,很像他们之前在日内瓦过圣诞时的那场雪。 苏冶就那样一直望着雪。 席玙则一直望着苏冶。 现在的你在想什么呢? 席玙无声地看着苏冶黑色微长的短发。 七岁的苏冶,下雪的时候过得开心吗?会出去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雪吗?玩完后会回到家里吃上热乎乎的一顿饭吗? 会想到未来吗,会猜到将来遇见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在日内瓦的大雪和圣诞钟声中相拥而舞吗? 答案已经出现在病房内,在席玙眼前。 七岁的苏冶,只是坐在病床上,安静无比,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雪花。 席玙捏着门把手,迟迟无法动弹,后背微躬,肩膀慢慢塌下来。 我以为只有我变成了小孩。 怎么连你也变成小孩了呢? 那张俊美的脸上,五官不受本人的控制,露出一种很难看的笑容。 席玙轻轻推门。 苏冶立刻回神,小声地“啊”了一声,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好,医生告诉我了...” 席玙坐在床边,和苏冶挨得很近,声音很温柔。 “嗯,告诉你什么了?” 苏冶小声嗫嚅,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她说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刚才有个一直在哭的姐...女孩子,是我的助理;短发的女性是我的小姨,还有我妈妈...她说我妈妈已经四十四了。” 苏冶的手指绞着,焦急不已,“怎么会这样呢,我都不记得了。” 席玙轻柔地掰开苏冶绞起的手指,“没关系的,不要急,只要你想,你就会记起来。” 医生给了席玙一些建议。 苏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心理刺激过大,对现实产生极度的抵触情绪,才导致他忘记了这一切。 医生说,这是苏冶自己的选择。 苏冶痛苦不堪,所以把所有东西都锁进了大脑的最深处,避开那些让他崩溃的事情,变成无知无觉的小孩。 旁人可以试着进行引导,但最终,要靠苏冶自己才能走出来。 只有苏冶愿意主动去触碰过去,那些记忆才会再度敞开。 医生说苏冶太痛苦了,痛苦已经压过快乐,让他无法分辨,所以他选择直接把一切都封锁起来。 苏冶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鼓起勇气出声。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的事?” 席玙慢慢笑起来,“嗯,我知道很多很多你的事,他们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怪不得...”苏冶小声喃喃。 “刚才有两个哥哥——”苏冶话说一半,反应了一下才改口,“不是,两个男生,说他们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嗯,然后呢?” “然、然后...”苏冶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席玙,又快速垂下眼,“医生和我说了很多人的事,但没有提到你。” “嗯。”席玙温柔地跟腔。 “我就,我就在想,那我的好朋友们说不定会知道。” 苏冶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根,抿了下唇。 “但是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叫江从风的男生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叫安思嘉的男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的样子...他和我说,我自己问你会比较好。” 苏冶小小地深呼吸一口气,微微侧脸,抬眼,悄悄地偷瞄着席玙的桃花眼。 “所以,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呀?” 席玙以眼神捕捉到苏冶躲开的视线,他微微俯身,轻轻抬起苏冶的手。 苏冶害羞极了,忍不住垂着头,但没有缩手。 真奇怪,这个男人触碰他的时候,他完全不会警惕排斥,只会感觉很害羞,然后...很安心。 苏冶试着抬起双眼,对上席玙深邃的桃花眼。 席玙眼睛望着苏冶,亲吻苏冶的无名指。 “苏冶,我叫席玙,我是你未来的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席哥和冶冶的区别都展现出来了。 席哥变小 冶冶:克勤守己,绝不多想,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要尊重他人,不可混淆 冶冶变小 席哥:嗨我是你未来老公 - 今天有点事,营养液名单我明天补,抱歉! 爱你们,啵啵! 第100章 爱人 爱人。 苏冶的耳朵尖红了起来, 对这个词的含义一知半解。 他下意识在大脑里搜寻着“爱人”这个词的注解。 七岁的心灵给不出太过清晰的解读,但也已经足够苏冶明白,“爱人”是个非常非常亲密的词。 正是因为这种亲密性, 让苏冶的心跳不断加快。 “爱人...” 苏冶望着席玙的眼睛, 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 [我适合做你的爱人。] “爱人,就是那种关系很好很好的人的意思吗?” 席玙的嘴唇仍旧贴在苏冶的无名指上,苏冶能感觉到席玙说话时双唇轻柔地贴着自己的手指,而这种触感让苏冶更加害羞。 “对,也不对。是独一无二,只属于一个人的称谓。” 独一无二。 苏冶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席玙的话。 “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苏冶安静听着席玙的话,心里忽然跳出一个声音。 [水水, 我爱你的一切。] 这声音很熟悉,但苏冶有些想不起来对他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嗯...嗯,好吧。” 苏冶太害羞了,又瞄了一眼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在撞上席玙的眼神后快速挪开,低着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拂了下自己的肩膀,似乎要拂开什么东西。 但肩膀前空荡荡的,只有棉质的病号服。 苏冶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动作, 像一种习惯性的行为,是想要撩头发吗? 耳垂传来温暖的温度,席玙伸出手,指尖撇开苏冶脸侧的黑色鬓发, 替茫然的苏冶拨至耳后。 “啊...谢谢你。” 苏冶回过神来, 小声道谢, 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揉了揉,非常不好意思。 席玙看着苏冶的动作,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