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他月牙白配红腰带的衣裳,眉心跳了跳,赶紧道:“别,你给我穿白衣配银饰。” 陈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这不挺好看的?” 沈婕瑶目光危险地盯着他,“你换不换?” 然后在他试图口头答应,实际又要穿五颜六色衣裳登门之时,她道:“你若听我的,紫璇给你骑。” “真的?一言为定!”他殷勤地将糖葫芦递她嘴边,“来,最后一颗给你吃。” 沈婕瑶就着他的手吃完糖葫芦,两人双双出了街道拐到另一条街上,听见前方小孩子们童真又残忍的骂声。 “打我你也不是镇远侯府的世子!” “你母亲就是自甘堕落,勾引侯爷才生的你!” “你闭嘴!” 陈辰推了她一下,“你快去。” 沈婕瑶快步朝前跑去,在一众不敢上前阻止的奴仆中,三两下将混战的孩子们分开,孩子们小短腿没一个能踢到她的,生气嚷道:“你凭什么插手?”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说:“凭你们这群孩子没一个能打的过我,都给我消停一点。” 随后嫌弃地问向一身衣裳全脏了,脸也花了的的阿煜,“你是阿映?” 又看看同他站在一起,为他拍衣裳泥土的阿映,“你是阿煜?”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警惕的谁也没说话,只是仰着头默默向后退,打定主意见势不妙就开跑。 而此时在鸿胪寺里的沈文戈,也听见了孩子们身边奴仆叽叽喳喳的焦躁声。 “打起来了,几位小郎君打起来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要不是力气小,手中毛笔都能被她捏断了,她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先吩咐人去叫王玄瑰,自己提着裙摆就往孩子们那去。 在她身后,还有无数同僚们存着看热闹的心凑了上去,其中不乏忧心忡忡的父亲们。 离得颇远,就有孩子发现了他们,嗷呜一嗓子哭了出来,将阿映与阿煜吓了一跳,两人随即瞧见了沈文戈,小身子双双抖了一下。 在他们思考要不要学那些孩子们,也哭一下的时候,就听沈文戈问:“二姊?” 沈婕瑶昂首,张手示意她过来抱抱,眼下还有一众孩子们,沈文戈哪里做得出跑阿姊怀里相拥的事情,只好抱起阿映塞进了沈婕瑶怀中。 随即阿煜也被沈文戈送了过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被沈婕瑶抱地结结实实,大眼瞪小眼。 沈文戈抱得时候就观察过了,两个孩子没受什么大伤,也就不着急,先摸着阿煜的脑袋介绍道:“这是大兄与大嫂家的阿煜。” 又伸手掐了掐阿映的脸颊,“这是我家那个上天下地的阿映。” 沈婕瑶惊奇地看着被她猜错的两个孩子,笑着同沈文戈道:“你可知,我刚刚过来,打得最凶的是谁?” 沈文戈看看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将脸埋起来的阿煜,再看看一副魂游天外的阿映,“嗯?” 如此,都不用问了,定是阿煜先动的手。 一向小大人的阿煜竟然来了脾气? 那他们是因何打架? 另一旁被父亲言词训斥的孩子们,也磕磕巴巴将实情讲了出来,待听见他们说阿煜是因为,对方言词涉及自家母亲和兄长,才发作时,沈文戈与沈婕瑶神色双双淡漠了下来。 一起阴着脸的姊妹俩,气势虽不同,但同样吓人。 “子不教父之过,”沈文戈拿汗巾为两个孩子擦拭脸颊,说道,“此事,自有王爷定夺。” 沈婕瑶接着道:“虽说大过年的不想找你们晦气,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的,我大嫂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进的门,是镇远侯府侯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饭后谈资。” “再者,我镇远侯府世子为谁,也不用诸君惦记,我家世子与其幼弟,一向和睦,偏尔等生了一张嘴。” 众孩子的父亲惭愧,小孩子说坏话,八成都是在家中听他们念叨才记住的,如此,两人也算是没给他们脸。 沈婕瑶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沈文戈让同僚帮自己告假,赶忙跟了上来,就见她将阿映给候在一旁的陈博士抱着,还颠着自己怀中的阿煜让他开口叫舅父。 见沈文戈过来了,沈婕瑶当着她的面,同阿映说:“快,叫姨夫。” 两个孩子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呢,只能看着沈文戈求助。 沈文戈瞪了自家二姊几眼,这才道:“这便是西北大将军,你们的姑母、姨母。” 而后她扫视了一圈已经回长安,升任为工部侍郎的陈博士,半晌才道:“开口叫人吧。” 陈辰大大方方任她打量,等两个孩子乖乖叫了沈婕瑶,他才低声哄道:“阿映要不要先叫我姨夫,若是叫了,我有好东西送予阿映玩。” 阿映才不会轻易被他说的话勾搭了去,他见自己母亲虽不开口,也不阻止,眼珠转转,商量道:“你给我和阿煜准备的东西是一样的吗?要是不一样,可我还想玩阿煜的怎么办?” “那,给你们各两份?” 一大一小认真商量该给多少礼物,沈文戈就和沈婕瑶说着姊妹俩的悄悄话,沈婕瑶近两年信中只言片语都没提及陈博士,突然今年回长安过年,就让孩子改口了,也太快了些。 沈婕瑶摇头,“不快了。” 她与陈辰上可纵马夜袭,下可屋顶畅酒,朦胧轻纱攀附,将两人缠绕在一起,顺其自然相知、相遇、相恋。 原本两人都是没有成婚心思的,可自打陈辰先一步返回长安,她自己独留西北,便觉得白沙都变得湿沉又有重量。 好似突然失去了一位,知她、懂她之人。 她已经经历过似火山喷发,热烈而又浓厚的情感了,可最终向往的,是陈辰这份宽容似海,无限的陪伴。 用肩膀撞了一下沉文戈,她怪笑道:“宣王妃,过年你二姊夫来家中,多帮着说些好话啊。” 然后在沈文戈要变脸,瞪她之前,她轻声道:“他知道我的一切。” 沈文戈一愣,便知她说的是她与三皇子那段往事,包括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 眸底水光一闪而过,她最终还是瞪了她一眼,同还在讨价还价的阿映道:“莫要跟你姨夫玩闹了,叫人。” “姨夫!” 阿煜不用沈文戈催,一向乖巧又懂事,一手抱着沈婕瑶,一手道:“舅父。” 陈辰:“哎!” 等陈辰带着一车年礼登门时,镇远侯府恢复的往日的热闹,或者说,比之以往更热闹了。 六郎闲不住,非要拉着三郎去演武场演练,都知道三郎断了一臂,平日里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免触其伤感,偏生他与众不同,仗着是三郎亲弟弟,混球似的要和自家兄长较量。 可别说,被六郎大大咧咧拽去演武场的三郎,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