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从没被人注意过。一摸脸,林蝉才意识到,刚才吃烤鱼的时候水汽太大,眼镜起雾,就把眼镜摘了,刘海又被夹了上去。 她少见地露出了整张素净的小脸。但是……变化有这么大吗? “美女,我兄弟人很好的,加个联系方式嘛。”其中一个男生哄道。 林蝉不知所措,忽的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楼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懒洋洋地开口:“你们一个个的都瞎眼了吗?老子就在这儿坐着呢。” 楼祁黑色的眸子不善的瞪着这个男生,微微眯眼,怒意像漩涡,让人恐惧。 店外的烤架上,突然火光升起,男生下意识后退一步,红着的脸顿时煞白,他连声道歉低头坐回座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一对……” 林蝉的手背倏地一阵温热,楼祁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回座位,然后自己去点了五个烤鸡蛋回来。坐回位置后,楼祁轻啧一声,语气不悦:“小知了,你就那样傻站着?” 被楼祁一噎,林蝉慌忙解释:“我就是有点惊讶……” “下回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把我号码给他。”楼祁看了眼那桌男生,他们已经匆忙起身买单了。 安佳小声嘀咕:“楼祁你怎么不让小蝉自己选择啊。多难得啊,终于有人发现小蝉的美了!小蝉是块美玉,值得被所有人发现!” 楼祁斜睨她一眼,瞪着周旭阳:“堵住她嘴,让她少说蠢话。” 顾霆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顿夜宵吃得所有人都消化不良,除了安佳。顾霆起身去买单,老板却跟他说:“那位帅哥刚来买过了。” 握着手机一愣,顾霆回头看向店外,安佳在和林蝉说悄悄话,楼祁立在一旁,双手插在裤兜里,正冷眼盯着自己,带着挑衅的笑。 顾霆比楼祁虚长几岁,自然看得出来楼祁和林蝉并没有在恋爱。只是,接触过不少案例后的他知道,眼下林蝉如果因为楼祁的关系瞻前顾后,会影响她的后半生。 她的童年已经被毁了,不能再深陷泥潭里了。 道别的时候,顾霆收到林蝉的回复:【顾霆哥,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不是因为楼祁或者任何人而犹豫,而是时机不对。我想,等找到亲生父母,再报警。】 临近期末,课业更重,安佳身体虚,没到下课就趴桌上睡着了。林蝉整理好笔记,等她醒来抄。 十二月底,天气越来越冷。临近平安夜,安佳突然心血来潮拉着林蝉去商场里新开的一家手作陶瓷店,打算给顾霆做个杯子,等他寒假回来送他。 安佳买了个双人套餐,拉着林蝉一块儿做,每人可以做一对陶瓷杯。 林蝉手上沾着泥浆,青葱白指一点一点仔细地休整陶瓷胚形,没有注意到,在手柄的位置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她做了两只杯子,虽然粗糙,但看着形状还算漂亮,烧好后杯壁还算匀称,不厚,她做了两款纯深绿色的杯子,其中大一号的杯子上画了一只蝉,另一只杯子则画了一座城堡,城堡背后有星星。 安佳看着自己做得七歪八扭的杯子,沮丧:“小蝉,你怎么做得这么好看,你看看我的。顾霆哥会收下吗?” 林蝉笑道:“要不我帮你做?” 安佳想了想,拒绝了:“不行,东西得是自己做的才有心意。再说了,我相信顾霆哥不是那种人!不会拒绝我的良苦用心的。” 林蝉将杯子装进礼品盒里,紧紧攥住包装袋,深吸口气。 她也有……想送的人。 希望他不会拒绝。 作者有话说: ? 17、融化 午休时间, 林蝉吃完午饭,告别安佳独自去了图书馆。 这个时点的图书馆人很少,有三两位同学穿梭在高大的书柜间找书。进门的卡口,有学生管理员坐着, 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猫着眼睛休息。 林蝉刷了学生卡进入图书馆, 将先前借的书还给管理员, 径自沿着楼梯来到二楼。 外国古典文学角落,靠窗的墙角, 玻璃窗打开了一条缝, 有寒风灌进来,卷起素色窗帘上下飞舞。 少年靠墙席地而坐,依旧是懒洋洋地闭着眼休息, 只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寒风呼从窗缝间呼啸进来。林蝉深吸口气, 握紧了手里的纸袋提手,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小心将窗户合上。 风倏地停止,室内顿时暖和少许。 楼祁缓缓睁眼, 深色的眸子里不耐一闪而过。看见是林蝉, 他勾唇笑问:“小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蝉紧张地咳嗽一声:“我猜的。”实际上这是林蝉自己观察到的规律。楼祁午休都不在教室, 她偶尔中午在图书馆看到过楼祁的身影, 于是来碰碰运气。 拍拍身边的位置,楼祁招呼她坐下。林蝉正要坐下, 楼祁突然说了一声:“等等。” 他把针织衫校服外套脱下, 叠一叠垫在地上:“坐吧。 林蝉犹豫地看着:“会脏的……你……” 楼祁嗤了一声:“赶紧坐, 哥这外套已经在地上了, 别浪费了。” 见林蝉还有些许犹豫,楼祁轻啧一声,挑眉:“小知了,你不是正例假吗?地上很冰的。” 林蝉瞪大双眼,臊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你……怎么知道……” 楼祁不置可否,勾唇角笑意盎然。上个月林蝉在浴场值班的时候,正好来例假,一起身,椅子上就留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血迹,幸好校裙颜色深看不出来。 林蝉在包里翻了半天,红着脸支支吾吾想请假去便利店买卫生用品,还是楼祁了然看了出来,回小楼里不一会儿带了四五片不同量和材质的出来。 “不知道你现在用哪种,每种我都拿了一片,自己挑。”楼祁落落大方地把这些棉片摆在林蝉面前。 林蝉羞得用双臂挡住,随手拿了一片要他赶紧藏起来。楼祁“嘁”了一声:“羞什么,这不是女孩子的正常生理规律吗?又不是什么传染病,没必要月经羞耻。谁还不是妈妈生的,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还是林蝉第一次从一个男生嘴里听到对这些事情的讨论。以往在林家,林东越在卫生间垃圾桶里看到带血的卫生棉都要大发雷霆,和刘宁吵架。 楼祁只是稍微一算,大概猜到林蝉的周期就是最近。 她红着脸坐下。看见林蝉怀里捧着一只纸袋,楼祁好奇问:“这什么?” “这……这是送你的礼物!”林蝉咬咬牙,将纸袋递了过去。 楼祁愣了半秒,蓦地轻笑:“你不是花钱给我买了贵重的东西吧?小知了,哥不缺钱,你有钱自己攒着,别亏待自己。” 听到这话,林蝉只能红着脸小声嗫嚅:“没有……这是我自己做的……”还是蹭的安佳的团购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