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上课,除去主课,他都会去实验楼的教室参加数学竞赛的集训,周末也不例外。 不仅仅林蝉和周旭阳他们找不到人, 时澜也如此。 高考冲刺倒计时, 时澜也没有精力再纠缠楼祁。林蝉平时在浴场, 见到楼祁的次数反倒比往常要多起来。 一切似乎回到了过去。 但林蝉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周末, 楼祁终于得空, 和周旭阳一块儿去取做好的钱包。楼祁换了一个驼色,偏红,像松鼠的毛色。这只钱包花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制作, 更加精致,容纳量更大。 周旭阳靠在收银台, 打量着店员打包成礼盒,阴阳怪气地调笑:“楼哥,你做这么好看给谁的啊?” 楼祁斜他一眼,没说话。两人走出店铺。 湿热的风拂过, 刚下过小雨, 空气黏答答的, 闷得人喘不过气。 梅雨季了。 坐上周旭阳家的奔驰车, 礼盒摆在膝盖上, 楼祁轻轻摩挲天鹅绒礼盒。 八月十五,还有好久。 高考放假, 林蝉在宿舍看着教学楼被警戒线拉上, 安保森严。持续两天后, 高考结束, 林蝉在浴场值班,安佳跑来给林蝉送甜点。 楼祁从院子出来,被安佳扯住:“诶,楼祁,我可听说时澜大美女约你暑假青海大环线啊!” 默默翻了个白眼,楼祁甩开她的手,语气平淡:“我要去比赛,没空。”说着他看了眼林蝉,补充道:“省赛和国赛加起来需要一个月时间。” 如果能进国赛拿到一等奖,有可能直接保送清北,最次也能直接高考加30分。 这事和安佳没关系,她只在意八卦。帮林蝉询问似的,夹枪带棒:“哟,你听起来很失望嘛。” “我不想和她一起去旅游,我跟她没那么熟。”楼祁无奈地回答。 安佳问:“那你和谁比较熟,和我们小蝉熟吗?” 林蝉拉住安佳的衣角,小声喊她:“佳佳……你别……” 她眼神小心看向楼祁,却发现他正在盯着她,没有表情,眼里却带着笑,默了半秒,楼祁勾唇轻笑:“我和小知了那不叫熟。” 林蝉心一沉。 然后听见楼祁继续说:“我们是友情之上。” 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林蝉心脏剧烈跳动,一阵燥热蹿至四肢百骸,酥麻得她浑身不知所以然。 微醺似的状态下,林蝉心里不住地想问,那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将给时澜做钱包的边角料送给她? 为什么每回母亲有事,从不让林蝉参与,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时澜? 为什么这么对她? 友情之上,就是被排在最后吗? 时澜,安佳,周旭阳,都能排在她前面? 期末考期间,林蝉坐在前台背著书。久未联系的顾霆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这两个月来,虽然已经确定了林蝉的生父,但因为林蝉想这学期结束再见面,顾霆没有打扰她。 他问:【小蝉,这学期结束就去北京吗?】 林蝉想了想,回答他:【再等等。】 顾霆不明白地问:【等什么?】 林蝉:【等一个我离开的理由。】 等一个她彻底死心的理由。 七月初,期末考试结束,楼祁背上行囊和学校集训队一起去了省会江城,为期两周的夏令营集训,结束后,再参加省数学竞赛。 出发前,楼祁送给林蝉一个圆形玻璃罐,里面塞满了浴场的薄荷糖。五颜六色的透明糖纸亮晶晶的,像宝石。 站在楼梯拐角,无人问津。 楼祁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但语气却认真:“你省着吃,每天吃一颗,等吃完,我就回来了。” 热浪顺着台阶攀升而上,梅雨季过后,天气倏然燥热。树梢上已经隐隐有蝉鸣。 林蝉双手捧着玻璃罐回教室,塞进书包里,整颗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她的心像吊在弹簧绳上的陀螺,随着弹簧绳的拉扯,一松一紧,陀螺飞快旋转一上一下。 每当她想离开,楼祁又给了她希望。 剥开糖纸,林蝉吃了一颗。薄荷糖在唇齿间泛开甜味,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刺激的凉意了。 那么,就等楼祁回来。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她要告诉他,她和他一样来自北京。她有一个在大学当教授的爸爸,妈妈也是舞蹈演员,只是早早去世了。她来永南纯粹是一场意外,她会在离开前,将坏人举报。 她会问楼祁,去北京以后,他会来找她吗?还会和现在一样一起看书,看电影,聊天吗? 还会给她薄荷糖吃吗? 八月,北京。烈日灼烧大地,干燥得地面蒸腾起失真的画面。四野都是蝉鸣,楼祁在阴凉的楼道里停了停,静静听了两秒蝉鸣声。 声嘶力竭,不知疲倦。 盛夏的呐喊。 从清大附中出来,楼祁将奖状和奖杯随手塞给身旁的带队老师。 老师吓了一跳,喊道:“楼祁,这是你的荣誉,你自己存着,给我做什么?” “我有没有奖状奖杯,第一名都是我。”楼祁挑眉,面无表情地径自往省教育厅租的大巴车而去。 校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保时捷忽然鸣了两声,清脆刺耳。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老师招呼:“赶紧上车吧,别挡着人家。” 楼祁双手插在裤兜里,拧着眉盯着那辆保时捷看,长呼一口气:“找我的。” 说罢,他没等其他人反应,径自朝保时捷走去,走到车后排,长指勾起,指节轻叩黑色窗玻璃。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隽秀文雅的脸,男人比楼祁年长两岁,一身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勾起嘴角,礼貌疏远地笑道:“阿祁,听闻你到北京,拿了优越的成绩,舅舅很高兴,他想见你。” 楼祁听乐了,嗤笑一声:“楼威想见我,我就去见?我是他呼之即来的小狗吗?” 男人听到了不礼貌的话,皱眉:“楼祁,他是你父亲。” “周一恒,收起你那副傲慢高贵的嘴脸。他不过是贡献了点精子就算我父亲了?你那么想当他儿子,你自己去当。”楼祁嘲讽地说,眼里是不屑和厌烦,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校车还等着他。 周一恒没有因为他的不礼貌而生气,依旧好脾气地扬声说:“你该回北京了。我会和你一起去永南。” 背影一顿,楼祁没有转身,只是默默竖起一只手,笔直修长的中指高高立起,将楼祁的鄙夷表达得淋漓尽致。 周一恒眼神一黯,车门缓缓摇上,车内是徐徐冷气,他嗤笑一声,低声骂道:“真没素质。开车。” 八月十三日,清晨。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林蝉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