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位影卫也长得周正。 萧令弈忽然好奇:“你叫影九,那不会还有影十影十一吧?” 影九道:“王妃猜得很对,我身边三位,分别是影六,影七,影八。” 念到名的三个影卫朝萧令弈再行了一礼。 萧令弈:“这名字真是简单粗暴,湛宸取的?按数字排辈,府里几百名影卫,不会还有影二百影三百?” 他话音刚落,花园角落就蹿出一道黑影,朝萧令弈行了一礼。 影九介绍道:“那位就是影二百,不过府里影卫没有三百个,目前只有二百五十个,所以最末位的一个叫影二百五。” 影二百五从湖水里冒出来:“参见王妃!” 萧令弈:“……” 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影二百五水性极佳,王爷正是看中这一点才留他在府里,他平时不在水里,也负责喂信鸽。” 说到鸽子,萧令弈就心虚,他干笑一声:“你们王爷还真是会取名啊。” 影九一脸自豪:“我们王爷可是天纵奇才!” “天纵奇才!”影二百五在水里附和了一句。 萧令弈扶额。 等到王妃出了王府,影二百五才重新回到水里——他不仅负责喂鸽子,他还负责捞鱼,王府的池子里养的鱼又肥又鲜,厨司给王妃补身体的鱼汤用的都是影二百五提供的活鱼。 · 皇城大街没有哪一日像今早这样萧条,百姓人人自危紧闭门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有叛军过境。 走到张府门口,萧令弈才知为何整座皇城都噤若寒蝉。 张府一夜之间,如同当年的宁国公府一样,被灭了门。 血流了一地,萧令弈站在鲜血波及的外围,往张府内院看去,里头堆了一座尸山。 血腥味扑鼻而来,连影九都拧了拧眉,想捏鼻子,却见王妃一脸冷静,丝毫不惧。 萧令弈当然不怕,前世他亲眼目睹过东烨灭国的惨状,血流千里,满目尸山,湛宇还将东烨皇帝的人头血淋淋地提给他看。 他被逼疯过,自尽的那一刻人都是麻木的,重活一世,对待这等场面,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眼都不多抬一下,冷漠得骇人。 影九怕王妃误会王爷心狠手辣,解释说:“张家只是被灭门,宁家当年可是被诛了九族,上到老人下到孩童,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宁氏一族散成了沙。宁国公和宁小将军在齐州城被火药……” 影九顿了顿,不忍心说那个字,他声音颤抖,“国公爷和小将军…面目全非,贵妃都认不出来,王爷若非有皇室血脉,也会被牵连……王妃,您千万别怪王爷今日心狠…” “我怎么会怪他?我知道今日这一切还不及张家当年对宁氏迫害的十分之一。”萧令弈看着张府的府邸:“若我是湛宸,我何止灭他满门,连这府邸,都要一起烧了!” 现在已经是要上早朝的时间,宫门口聚集了一群官员,他们不进皇宫,而是围着一个跪地的少年人看。 那少年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张用血写的认罪书,流着泪颤声朗读着,在他旁边,有史官提笔记录。 萧令弈听出,那认罪书是在认张家的罪。 “那是张折的外孙,昨夜张家唯一活下来的男丁,今年刚满十三。认罪书是张折死前写的。” 湛宸让张家的子孙在宫门口当着众大臣的面念认罪书,又命史官在旁记录,把张家当年如何迫害宁氏一族的罪行一一记录在史册之中。 如此一来,就算没有圣旨来定性此案,也已经向全天下宣告宁氏冤情,又在后世史书上定了张家洗不清的罪名。 在旁围观的大臣脸色各异,有人叹息,有人摇头,也有人眼中含泪。 萧令弈听着那道认罪书的细节,能联想到十年前的湛宸该是何等无力地面对这场丧心病狂的迫害。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问影九:“王爷人呢?” 影九道:“王爷在宁府。” 宁府已经冷清多年。 院中的花草却在昨天夜里复苏,似乎非得用仇人的血来浇灌,这些花草才能活得下来。 湛宸坐在这丛花草中,背倚靠在一棵梧桐树下,梧桐树满树金黄,撒下光点铺在湛宸的手上。 他手里握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马,小马脖子上系着一颗纯金铃铛,在秋风中作响。 影卫和乐竹都自觉在宁府外不进来。 萧令弈走到树下,他轻轻拨了拨小马身上的金铃铛,金铃铛就欢快地响了几声。 湛宸抬眸看他:“你不怕我?” 他昨夜杀了许多人,手上染着看不见的血, 人人见之胆寒。 萧令弈握住湛宸的手:“我明白你,我不怕。” 湛宸眸中亮起柔和的光芒。 “要不我去放把火把张家府邸烧了吧!这样更大快人心!” 他跃跃欲试,湛宸把他拉住了,带着笑意:“你比我还狠。” 萧令弈一屁股坐在湛宸身边:“这叫夫唱夫随。” 湛宸问:“谁是你的夫?” 萧令弈:“……” 他随口一说,怎么还较真起来! “这只小马可爱。”萧令弈岔开话题,又去玩小马上的金铃铛。 湛宸抓着小马,回忆道:“这是我五岁那年,外祖父给我做的。我那时还小,却闹着要骑马,外祖父就用最好的木头做了这只小马给我做玩具,他答应我,等我长大了,个子再长高一些,他就带我去辽阔的边境线上策马奔驰,看看北微的大好河山,可他食言了,我学骑马时,摔得浑身是伤,如果是外祖父教我,一定不会摔得这么惨。” “我小时候长不高,在一堆皇子里是最矮的一个,连比我小的湛宇都能带人来欺负我,我只有挨打的份。那时宫中皇后独大,我也不敢跟母妃说,只敢告诉小舅舅。” 湛宸笑着说这些话,眼里却已经湿润,“小舅舅会给我上药,会给我从宫外带糖吃,他带我回到宁府,和我一起种了颗小树苗,他说,宸宸会像这棵小树苗一样,越长越高,枝繁叶茂,到时候就没人敢来欺负。” 他抬起头看着梧桐树:“你瞧,这棵树真的枝繁叶茂,我也终于长大,可以庇护许多人,可外祖父和小舅舅已经不在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还在担心我与母妃会无家族依靠,会活得艰辛。” “可是殿下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萧令弈握住湛宸的手,真挚地说:“冥冥之中,他们都知道的,他们知道殿下为宁家洗清了莫须有的污名,也知道殿下和母妃如今都过得很好,即使没有家族依靠,殿下如今战功显赫,独挡一方,外祖父和小舅舅都会安心,他们会为今日的你感到骄傲。” 这时一阵温柔的风吹得梧桐树叶莎莎作响,似乎是在应和萧令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