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缓和着问。 陆厌声走过来,倚在办公桌边沿。 他已经换掉了监察厅那身衣服,染发剂也完全褪掉, 又恢复了平时那个陆元帅的模样。 陆厌声低头看他, 被抢走发绳的头发随意垂落,又摇摇荡荡地碰了碰宋风止的手。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他轻笑。 宋风止轻点了点面前的文件:“很显然, 没有。” 停了两秒他又问:“这次你们军部的报告, 打算什么时候交来?” 陆厌声尴尬了一瞬。 他从宋风止那里听说过……之前的自己, 连带着整个边境军区, 对于交战后报告给监察厅这件事, 似乎都完全不配合。 宋风止唇角微抬,原本也只是想逗他一下,便说:“我知道。你是怕我看见报告上写到的你又受了什么伤担心, 是吧?” “你怎么知……”知道我要编这个理由。 陆厌声的求生欲促使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他本来以为宋风止会再加一会儿班,可下一秒却看见对方关掉终端的全息投影, 收拾起桌上的纸质文件。 宋风止看了一眼有些怔愣的Alpha,微微挑眉。 “你想我加班?”他问。 陆厌声磕绊了一瞬:“不是,没有……” 就是有点不适应。 “也是。” 宋风止抬手,把拢好的那一沓文件按进陆厌声怀里,对方下意识顺手接过——就像逛街时自觉帮老婆拎包的乖A。 “好像从我们醒来起, 就没有哪天不在加班吧。”宋风止微微歪头,思索着说, “我们醒来多久了?” “一周?”陆厌声估计道。 听到这个答案, 宋风止愣了一下, 旋即失笑。 “咳。” 陆厌声忽然清了清嗓子,故作冷静地开口。 “首都星婚姻登记所那边……我问了,但是他们说排期已经到下周……” 宋风止嗯了声,抬眼看着陆厌声:“那你的打算是?” 陆厌声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说实话。”宋风止赶在他开口之前淡淡强调。 “……”又沉默了两秒,陆厌声才沉着声音,试探般缓缓开口。 “但是我又问了西格玛星这边的……” “他们今天还有名额,而且没有关门。” 陆厌声紧张地说完,发现面前浅棕色头发的青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细密的睫毛微动,惹得他看不清那双灰眸里的神情。 他心里打鼓。 “不是……我不是急,不是催你的意思。”他连忙打了个有些违心的补丁。 宋风止眼看着面前的Alpha耳根又红起来,抬手拨弄了一下对方的耳垂,状似无意道。 “陆厌声,我的阻隔芯片……快要失效了。” “一周以内。” 他看到指尖对方的耳垂瞬间变得更加通红,几乎滴出血来,又像是诱人的果实。 宋风止轻捻了一下,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你急吗?陆厌声。”他说得很慢,“你不急的话,我当然也不……” 陆厌声抢答般开口。 “我急!” 他像是变成了被骨头勾得忍不住的猎犬——他知道这点。 宋风止抬手绕了一下他依旧散乱的发丝,松垮地缠在指尖,轻轻拉远,但始终没有放开。 “那就走吧?”宋风止看着他,轻笑。 “西格玛星的婚姻登记所,就在港口的另一边。” “你查过?”陆厌声怔愣一瞬,问。 宋风止不太明显地偏头轻咳一声。 “话那么多。”他轻斥,“闭嘴……我去换个衣服。” 陆厌声抬手抵唇,遮住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二十分钟后,他们登上了去往海另一端的航船。 西格玛星的这片海域并不算宽阔,陆厌声之前驾驶机甲从半空略过的时候,甚至能隐约看见对岸的灯塔。 海风轻快。 “我没想过我有一天会来这里。” 宋风止忽然说。清冷的声音染上几分暖意,飘飘荡荡落进陆厌声耳中。 高大的Alpha笑了笑。 “我也是。”陆厌声说。 宋风止偏头看他一眼。对方的银白长发顺风飘起,发尾一下下扫在自己手背上。 “你头发好像又长了。”他开口。 陆厌声把手伸到背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吗?” “……可能吧。”宋风止也有些不确定,他莫名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感知时间的能力似乎被影响般,明明距离醒来才过去八天,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十年。 虽然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对于十八岁的他们来说,确实如此。 宋风止抬手,轻轻敲了敲陆厌声耳廓,示意他俯身过来。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闪婚?”他放轻声音,带着些笑意说。 “严格来说,我们只认识了八天。” 陆厌声眨了眨眼睛,金瞳中溢出愉悦。 “你在夸我吗?”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出书了?什么十天拿下宋首席的心之类——嘶!” 宋风止照着他光洁饱满、一看就很好敲的脑门就是一下。 “出啊,你出我也出。”他挑眉说,“八天让陆元帅对我唯命是从,嗯?” “可能不行。”陆厌声诚恳道,“你那个没用。” 宋风止心里胜负欲窦起,脊背下意识挺直。 “不可能。”他坚持。 陆厌声无辜开口:“那要么你全书只要一句话好了……” “什么话?” 陆厌声想了想:“第一步:我是宋风止。” 对上宋风止瞬间变得复杂的视线,陆厌声耸了耸肩,解释。 “那一见钟情的事儿……我有什么办法。”他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就只见到一个宋风止而已。” “还想见几个?”宋风止微微眯眼。 “想……”陆厌声忽地警觉,顿了一下,露出想到某个绝妙回答的笑容,说。 “还想见无数个——我是指,之后每一天的宋风止。” 宋风止看了看他,忍住笑意:“你好土。” “而且无数个……你想看着我永生吗?” “不好吗?” 没被肯定情话的陆厌声摸了摸鼻子。 宋风止俯身倚到船边的护栏上,看着视线尽头的海平面,无论航船怎么靠近,那条边界线都始终没有半分移动。 它不渝地定在那里,却又荡起温柔的波浪。 “太长了,陆厌声。”他轻声说,“我们会变的。” 陆厌声也跟着他一起靠了上来,把头搁到交叠的手臂上,侧头看着他。 西格玛星的夕阳不算太艳,温暖明媚却不扎眼,像给Omega青年铺撒了一层温润如玉的光华。 陆厌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