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不奇怪?” 齐鸢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谢兰庭实在试探自己?! 他微微抬头,深吸了一口气与谢兰庭对视。 谢兰庭又道:“我刚来扬州时就听说过,齐家小少爷喝过十里酒场,无论什么名酒佳酿,没有他品不出来的。但玲珑山上,你喝酒的样子并不像是酒场中人。今天酒桌上,我将你喝的东阳酒换成了金盘露,这两者看似一样,但金盘露色香俱弱,不如东阳酒清香,你竟也毫无反应。齐公子,这个是不是也很奇怪?” 齐鸢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谁能想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会在意这些。谢兰庭为什么关心这个?仅仅因为好奇? 不可能。 但谢兰庭也不可能猜到事实。不管自己的芯子是谁,这身皮可一直都是齐家的小纨绔。 想到这,齐鸢多少松了口气。他此时无比庆幸齐老夫人他们知道的早,这让自己面对外人时有了些底气。 “谢大人……”齐鸢笑了笑,拱手道,“大人有何高见?” 谢兰庭凝眸看他半晌,最后摇摇头:“谢某等齐公子的解释。今夜戌时,钱大人会派人来接齐公子游船。” 齐鸢脸色微微一变。钱大人安排的……恐怕没什么好事。 谢兰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看他面色不虞,谢兰庭转身走了两步,忍不住又转回头,看着他轻轻一笑:“孙公公酒量浅,大约一个时辰就能散席。应当不会耽误你与知己赏月游湖,彻夜长谈的。” 第33章 路引之难 是夜戌时, 钱知府果然派了人来,说是因中午耽误了赐宴, 因此晚上给几位优秀儒童补上, 让齐鸢在家不要出去,等着轿子来接。 对此,齐方祖难得表现出了几分犹豫, 将齐鸢叫去书房, 商量道,“鸢儿, 你这几天考试太辛苦了, 崔大夫也说了要你好好将养身体, 你看……要不就跟官差说说, 你今晚不去了?”他说完又指了指天色, “现在都戌时了,天色着实太晚了。” 齐鸢知道自己今晚是去做陪客的,而且有谢兰庭之约在前, 恐怕拒绝不得。不过听到齐方祖这般说,他还是挺意外的。 “爹, 四月份就是府试了,你不应该劝我跟知府套近乎,以求府试也能顺利取中吗?”齐鸢纳罕道,“为什么会想让我拒了今晚的赐宴?” 齐方祖看了眼齐鸢,显然有些犹豫, 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齐鸢问:“爹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儿?” 齐方祖忙道:“能瞒着你什么,不过是看着天色晚, 不放心罢了。”说完一顿, 又感慨道:“当初我力排众议, 在家中设馆,又请了先生来教你们读书。那几个儒师没有不夸你聪明的。唯有枫林先生说你心性阔大,不适合读书科举。如今看来却是枫林先生看岔了,这次你能考中县试,我跟你娘都很高兴。如今眼看着要接着再考府试,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先跟褚先生学上两年,等把握更大些的时候再接着考府试。” 齐鸢听他拐弯抹角,虽是肺腑之语,但重点却都在最后那句上,心下一琢磨,倒是猜到了一些:“爹是觉得孩儿这次府试考不中?” 齐方祖“嗯”了一声,“府试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这毕竟是扬州六县两州一起考,就连考棚都装不下这么多考生,每次都是要分成两三拨的。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人年年都考,考得头发白了还过不了府试?” “可是孩儿是县试案首,比旁人的把握要大许多,顶多是名次差些罢了。除非知府故意不给我中。”齐鸢边笑着说话,边留意齐方祖的表情,“爹,咱家是不是跟知府有些过节?” 齐方祖沉默着不说话,眉头轻轻皱起。 齐鸢问:“我之前落水的事情,钱起宗就说跟他家的客人有关,咱家原本就跟钱家不合,是吗?” 他说完见齐方祖没否认,一想齐方祖今天的态度转变,又试探道,“这几日钱知府可是为难爹了?他私下说了什么?” “他们家可是一方大员,哪能跟我齐方祖说什么。”齐方祖重重地“哼”了一声,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走了两圈,最后道,“咱家怕是有些麻烦了。” 这事还要从齐鸢出事说起。 当时齐鸢失踪一天后,被一个船家从河里捞起来,报了案。县衙当天便派了仵作过来,因齐鸢当时两手微张,头髻紧,手脚指缝里都是泥沙,口鼻内也是水沫血污,腹肚稍胀,因此断定是生前溺水而亡。 泥沙和肚内的水都是挣扎呼救所致。又因他脚上的有圈勒痕明显,因此推断有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人命大案,洪知县连夜开堂去审,然而查来查去,事情却始终没有个说法。 齐方祖那几天全靠一口恨意撑着,整日往县衙跑着,询问案情进展。齐家族里的人也到处打听。后来各处听来的线索越来越多,矛头纷纷指向在钱知府家做客的韩秀才。 齐方祖便去求洪知县。洪知县前两天还见他,等到第三天头上,竟就闭门不见了。齐方祖怒不可遏,便又找去了知府衙门。 “……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一心想着舍出这条老命去,也要揪出那韩秀才报仇。府衙的门子拦着不让我进,我一怒之下就说要是这样,我就去告御状。那门子笑话我,说恐怕我连扬州城都走不出去,还想入京?”齐方祖说到这,重重叹了口气,“那天我从府衙回来后,听人说你醒了。我当时只顾着高兴,后来又忙着到处找大夫,就没将门子的话放心里。” 那几日齐家兵荒马乱的,齐方祖见儿子死而复生又喜又惊,差点吓疯了。 后来还是街坊们说,原来这溺死的人,有不少胸中都会存着一口生气,倘若能让那口生气发出来,三五天后醒过来的也有。也正因此,救死方里,水溺者的急救办法最多,足足七八种。 齐鸢这是生气未断,自己硬生生撑过来了,但现在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齐方祖如大梦初醒,这才开始忙着延医问药,务必将齐鸢的这口气给吊住。至于那个门子的话他早就忘脑后去了。 直到这两天,齐家运香料的一批货出了问题,齐方祖决定去广州一趟接货,结果去开具路引时却遭到了拒绝。 “吏房的人说,知府早就有令,若是我们齐家人开具路引去往他地,需要到府衙去开路引。我又去了府衙,那典吏却根本不见我。”齐方祖越说越觉忧心,叹了口气,“我又回到县衙吏房,问了清楚,原来现在别说我,咱齐府的人,就连你二叔都出不去扬州城了!” 他这两天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因此直到今天早上才听说了齐鸢中案首的消息。 齐鸢听得背后冒了一身冷汗,本朝户籍管理十分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