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顺便聊一聊定制衣裙的事宜。” 众人哗然,尤其卫芙蓉,更是不可置信到了极点。 琅华阁的大老板?! 亲自招待?! 卿柔枝刚来不久,自然还不清楚, 但南柯郡无人不知,琅华阁的大老板轻易不露面。 就连常太守都不一定能让这位富可敌国的大老板,屈尊见上一面。 卫芙蓉生生退后一步。 琅华阁一向势利,怎会对卿柔枝这般谄媚。定然是看在那男人的面子上。 她蓦地想起卿柔枝说,他来头不小。 到底……是什么人?! 卫芙蓉此刻十分后悔,要知道她奸夫来头这般大,打死她都不敢招惹的! 不禁面露怯意,勾住了身边人的袖子。 “兰二公子,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与人有染,不清不白。” 兰绝哑声道,“我爱慕她,与她清不清白,有什么关系?” 他字字泣血,“卫小姐眼中的清白,究竟是什么?是身体吗?” “我不需要听旁人的言论,我只听我自己的内心。哪怕她不爱我,在我心中,她依然是世上最清白干净之人,任何女子都比不上。” 兰绝冷冷道,拂袖而去。 这一次,轮到卫芙蓉面色惨白。她拔腿欲追,却被一柄折扇拦住。 “你就是卫芙蓉?” 那是一个相貌俊朗的锦衣少年,卫芙蓉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他风流地轻笑了一声,突然凑在她耳边,低低吐出了几个字。 卫芙蓉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惊骇一瞬铺满了她的眼瞳,她浑身震颤不止。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卫家私售禁药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这位爷是谁?”少年身边一个守卫打扮的人笑道, “天子近臣,官拜御前军都统制的建陵王世子。” 建陵王世子,褚慕昭? 卫芙蓉肝胆欲碎,他堂堂世子,为何会现身在这小小南柯郡? 如果,这个人是建陵王世子…… 那么,那个男人…… 他、他是…… 卫芙蓉这一次的恐惧比起前一次更甚,她望着那少年潇洒离去的背影,手脚止不住地发冷。 完了,完了……这一次,她闯下了弥天大祸! 卫芙蓉瘫软在地,恐怕这一次赔的不止是她一人,而是……卫家满门! *** 卿柔枝对阿九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过是上前交涉一番,竟能让琅华阁的大老板亲自接待? 他真的,是大哥派来的人吗? “阿九。” “嗯。” 他在她身后,沉声应。 从琅华阁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月朗星稀,她低着头,没上马车,而是打算去河边走一走。 “你能不能给大哥捎一封信?” “不能。” “为什么?” 他冷冷道:“我必须对小姐寸步不离。” 顿了顿,补充道: “不能离开小姐身边超过半刻钟。” “啊?” 大哥给了他这样的命令吗?听起来怪怪的。 但阿九好像将这样的准则深深地牢记于心,修长的手搭在腰间佩剑上,亦步亦趋,一副不容违抗的架势。 卿柔枝只好叹气,她拗不过他: “那我们先在附近逛一逛吧。” “对了,那件裙子,走常青山的账。” 他要拿她做那个人情,她何必为他省钱。 阿九却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去。男人侧着脸庞,下颌连同脖颈的弧线分明,银色面具焕发着冷冷的光。 他在看河上的灯。 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一定在皱眉。 男人喉结一动,“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不说大吵大闹,至少也会哭一场。” “你为何不哭?” 她看向他漆黑无光的眼瞳,“哭?”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哭。” 她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的,什么叫她应该哭? 他却不紧不慢道,“我见过一个与二小姐很像的人,她也不会哭。如果人感到悲伤就会哭的话,那么当初的她,为什么不哭呢。” 那一年他在井边见到她,见到那双眼睛。 一双美丽的、纯净的、空洞的眼睛。 他一下子就看到她的内心深处。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那么那么的绝望。 七情六欲,他虽然不能理解,却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果,人会在感到悲伤和痛苦时,而无助地哭泣的话。 那么,她为什么不哭呢。 少年的他为此感到深深的困惑。为什么别人都会哭,就她不会呢? 所以,很想把她弄哭。不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想要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因他而哭泣的样子。 那会让他感到一种就连灵魂都在战栗的满足。 “谁说悲伤就会哭?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卿柔枝觉察到,这个阿九似乎对于情绪的感知,迟钝到近乎漠然的地步,不然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与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倒是显得……单纯。 这个想法一出,就见他正看着河边那些一边放灯,一边偷偷抹泪的人们。眼神果然十分冷漠,毫无正常人会有的惆怅之情。 “人们放灯呢,是为祭奠死去的亲人,”卿柔枝亦是望去,那些飘零不定的光影,像是星河在其中旋转。 明明她的亲人都在,为何还是感到,心底里空落落的呢,“希望这些河灯能够将他们的思念,带到那些亡灵的身畔。” 阿九偏偏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已死之人,有何好思念的。” 她惊讶,“阿九没有故去的亲朋么?” “他们都死了。”他语气漠然,带着点她读不懂的情绪。又不知为何,语气放缓了下来,“唯有一人,还活在世上。” 卿柔枝想了想,走到一家摊子旁,买下两盏灯。 一盏送给他。另外一盏自己拿着。 男人宽大的手里提着一盏精巧的兔子灯,垂眼盯着,融融的光好像给他眸底染上了一分暖色。 “阿九为他们放一盏灯吧。” 他看着她在河边蹲下,将手里的那盏花灯推远,看着它顺水而下。它在那么多明亮、精致的花灯之中,显得如此不起眼,她却用一种无比温柔的眼神望着它。 “你为何人而放?” “我为自己而放,” 她道,“从今往后,就不再有卿二小姐了。” 阿九俯身,手一推,也将那盏兔子灯推远了,“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要脱胎换骨了一般。” “可不正是脱胎换骨?” 她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