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在电视剧里看来的审讯手段,看似没有严刑拷打,但是那种无休止的黑暗与错乱的时间流逝感会很快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彪叔不知这其中的奥义,心中只道九爷太过仁慈。 “这是烧制琉璃的方子,如今铁矿石还没有着落,建好的窑先用来烧琉璃。” 想要人工孵化小鸡就必须先做到恒温保暖,保持室内温度在37度到39度,这可没法子凭个人感觉来。幸而秦朔还记得小学在科学实验课上用吸管制造温度计的方法。 如今没有吸管,只能动手烧玻璃,玻璃烧出来后再吹成长管,光有玻璃管作为温度显示器还不够,还必须要保证密封性。想到这儿,秦朔不禁扶额,心道,如今还真是从零开始啊,一切都要考自给自足了。 彪叔手里拿着烧制琉璃的方子,心里已经麻了,以前他还会猜想自家九爷到底是什么来头,如今么,连济世教都来献神种了,可见自家九爷就是个不凡的,大约就是菩萨坐下的童子下凡来了,自己只需听从嘱咐办事便是。 理清孵小鸡的事宜,秦朔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牲畜的身上。 唤来庄子上负责牧羊的管事,秦朔问道,“可有什么让小羊长得更壮、长得更快的法子?” 那管事被秦朔问住了,呆了老半天回不上话来,自己每日清点小羊的数量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哪里还有工夫去思考怎么将小羊养肥养壮啊。 秦朔见这管事不讲话,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来,“从明日起,将羊圈里的羊一分为二,一部分像往常一样赶出去吃草,另一部分关在圈里,将草割回来喂养。” 秦朔不想操之过急地改变养羊的方法,自己以前也没养过羊,想法和主意都是皮毛而已。因此只将一半的羊群改为圈养,另一半不变,也好有个实验对照组。 “喏。”管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羊圈要保持干净卫生。”秦朔又叮嘱。 “喏。”管事还是点头。 秦朔原还想向管事的请教一些畜牧的知识窍门,无奈这管事的就是个木头人,除了点头称喏,其他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秦朔不禁有些怀念起文道子来,依照文道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渊博知识储备,估计对养鸡牧羊也很有一套。 “庄子里除了牛羊鸡鸭,可有养猪?”秦朔又问。 “猪豚甚凶,不好圈养。”管事回答,“以前庄子上试过养猪,结果垒好的猪圈被顶塌不说,负责看夜的小童还被吃了!” 回忆当年,管事双股瑟瑟发抖。猪是杂食动物,草也吃,肉也吃,人肉也吃。 一旁的彪叔补充道,“猪豚肉甚腥臊,没有羊肉鲜美。” 秦朔道,“再试一试,抓几只小住崽回来养着,养大些后将公猪给阉了,这样就凶不起来了。” “阉、阉、阉了?”管事的磕巴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彪叔也觉肚脐下三寸一疼,苦着脸向秦朔确认,“阉了?”说着手刀一挥,做出切割的动作。 秦朔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还以为他们担心公猪太凶,阉割困难,于是道,“届时先用麻沸散将公猪药翻,再进行阉割,将伤口缝合好,注意清洁消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就这么着吧。”秦朔一锤定音,“养殖成功了,重重有赏!” 秦朔在庄子上的生活正式步入了正轨,每天操心的就是养鸡养羊的事情,盯着小猪崽的成长发育。 当北疆的第一片雪花飘落之时,第一批玻璃烧制成功了,其实也不过是五六日的功夫。只能说秦朔给出的方子步骤着实详细,只要照着步骤去做,最后烧出玻璃不成问题。 “就这样一吹,明白吗?明白吗?”秦朔比划着吹玻璃的法子,见工匠们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上前去吹玻璃,无奈自己被彪叔死死拦着,坚决肯自己靠近那烧得通红的玻璃液。 “小的来。”一个瘦瘦黑黑的工匠上前拿起铜管,用铜管的一端沾取玻璃溶液,鼓起腮帮子就是一口气下去,玻璃液骤时间就如同气球一般鼓起。红彤彤、圆鼓鼓就像是初生的旭日。 “再用钳子慢慢拉长。”秦朔在一旁指挥。 那工匠很有灵性,依照秦朔语焉不详的指挥,很快就吹出了各种造型的玻璃器皿,最多的是大肚子细颈圆瓶。只是秦朔一开始需要的长直玻璃细管却迟迟不得成功。 秦朔见工匠额头上的细汗,摆摆手道,“不急于这一时,你且慢慢实验,成功了有赏。”说完又问这工匠的姓名。 “小的于田。”工匠回话。 秦朔又问他家中几口人,于工匠一一回答。秦朔便道,“今日玻璃烧制成功计你一功,待长玻璃管烧制成功再计你一功,累计三次记功,脱离匠籍。” 此言一出,于工匠立马跪下冲秦朔磕头。 市农工商,商籍最贱,工匠次之。如今的工匠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但凡被编入匠籍贯,世代不得脱籍。而工匠们一般都掌握在世家和皇家的手中,世世代代为主人家服务。 秦朔庄子上的这些工匠都是秦老爷子费劲心思各地搜刮来的,一部分是当年打仗的时候掳回来的,还有的则是买回来的,总有些过不下去破落世家砸锅卖铁过日子,工匠们便是抢手货。 脱离匠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于工匠磕头磕得砰砰响,周围的其他工匠们也俱是激动地跪下。 “大家都一样,累积记功三次,全家脱籍。”当然,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记功,这掌握在秦朔的手中。 巡视好玻璃坊,留下一地宛若打鸡血的工匠们,秦朔又开始巡视其他产业。待巡查到羊圈,秦朔一样便看出了那管事的心虚。 “嗯?” 秦朔才刚出声,那管事就啪一下跪下,连连求饶。 “到底发生了何事?!”秦朔怒斥。 “有些羊,看着不好了,恐有瘟疫。”说完那管事便瘫倒在地了。 畜牧业最怕的就是瘟疫了,一死死一片,全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万一这瘟疫还传人,那可就真要命了。 “瘟疫?!”彪叔等护卫上前一步将秦朔护在身后,斥责道,“何故隐瞒?不早早通报?” 秦朔连忙掏出手帕遮住口鼻,问道,“可有保持羊圈的干净卫生?隔日以清水清理羊圈?” 管事的对天发誓,说自己绝对做好了卫生工作,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导致小羊发瘟。 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冒出,“小的觉着不是瘟疫。” “闭嘴!”管事连忙呵斥,又冲着秦朔求饶,“小儿无知,还请九爷莫怪。”提出异议的正是管事的儿子,看着才八九岁的样子,一直跟着自家阿爹牧羊。 “你说说看。”秦朔怎么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