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绿豆整整泡上一宿,然后用石磨细细研磨,磨成豆浆,再将豆浆倒入细纱布做成的过滤袋中,吊起来,慢慢摇晃,直到析出浓稠的淀粉水。 这样的淀粉水还不能直接用,须得再花上一夜的时间,让淀粉与清液分离,然后倒掉上层的清液,将淀粉晒至半干,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再加水调和。 这样粉水还不能直接用,要隔水加热至糊状,再加干淀粉,慢慢搅拌,直到粉水变成浓稠的糊糊。这时候就可以用带有细孔的物件一条条“漏”出细细的粉丝了! 需要注意的是,这种粉丝需要在沸腾的热水中煮到凝实,然后快速挑出丢到冷水中,这样冷热交替,做出来的粉丝才劲道爽滑、不软黏。 单是这样说着,就已经觉得十分繁琐了,但是楚溪客偏偏喜欢!再多的工序,再耗时的准备过程,于他而言不是负担,而是乐趣。 因为肉丸很多,要煮好几锅,楚溪客也不慌,这边煮着肉丸的时候,他就顺手把面醒好了,一头煮着丸子,一头烙着葱油饼,两头都不耽误! 葱油饼出锅后,他又把杏肉打成泥,冰块磨碎了……啊,忘记提前煮绿豆了,干脆不做杏泥绿豆冰沙,直接改成杏泥冰沙了! 生活吗,随随便便就会很开心啊! 楚溪客忙碌的时候,云飞两兄弟也没闲着,一个劈柴,一个洗菜,他这边主菜做好了,云飞也十分利落地拌了两道小菜出来。 楚溪客尝了一口,很是惊喜:“比我做的都好吃!” 云飞害羞地搓搓手:“师父过奖了,这是我阿娘教我的法子,就……勉强能吃。” 楚溪客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以后咱家做小凉菜的活就都交给你了。” “咱家”两个字让云飞登时暖了心窝,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翠竹大宅。 云浮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跟云崖说悄悄话:“邻家小郎君对小徒弟这么好,殿下会吃醋吗?” 云崖同样“悄悄”回道:“你也说了,只是一个‘小徒弟’啊,对咱家殿下来说就像路边一朵小野花吧,你见过九重天上的牡丹会在意凡间的一朵普通小花草吗?” 云浮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没见过九重天上的牡丹。” 云崖:“……” “吃饭啦!” 楚溪客一声吆喝,两个院子里的人同时闻风而动。 蔷薇小院这边的凉亭也建好了,就在大桑树下,简简单单的尖顶小木亭,底下放个小石桌,桌边摆着五个木墩子,四个人一只猫围坐在一起,真如一家五口一般! 翠竹大宅这边是在八角凉亭里吃的,亭子十分宽敞,摆上十来个食案都不显拥挤,因此这边依旧是分桌而食,各吃各的。平时不觉得怎么样,如今一对比竟莫名显出几分寡淡滋味! 虽然只隔着一道倒塌的竹墙,走几步就能过去,却不行。 尽管姜纾已经默许了大宅送肉、送菜、送粮食,以及楚溪客同时负责两个院子的伙食这件事,但是,钟离东曦一天没有得到他的认可,就一天不能明目张胆地坐到楚家的饭桌上。 云飞却可以,云柱也可以,就连桑桑都有专属的草墩和小碗! 楚溪客还怕云柱这孩子吃不饱,用陶盆装了满满一盆丸子粉丝放到他手边,貌似严厉地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吃完这一盆,不许挪窝!” 云柱愣愣地看着那盆圆溜溜的猪肉丸,这才甩开膀子吃起来。 云飞张了张嘴,见外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最终只是把脸埋到碗里,挡住泛红的眼睛。 一顿热腾腾的丸子粉丝汤,配上酥脆咸香的葱油饼,再来一碗冰冰凉凉的杏泥冰沙,奇特的搭配,吃出了说不尽的人情味。 钟离东曦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 看着楚溪客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给两个小少年夹菜的样子,他抬起衣袖,遮住口鼻,“剧烈”地咳嗽了一声。 楚溪客头顶仿佛装着小雷达一般,嗖地一下转过头,关切道:“是不是烫到了?” 钟离东曦不说话,只一味挡着脸,做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楚溪客不放心,颠颠地跑过去,一脸紧张:“我前面做肉丸的时候放了肉皮冻,咬上一口会有汤汁喷出来,吃的时候要小心才行啊!” 钟离东曦任由他的小爪子在下巴上戳一戳,再在侧脸上戳一戳,最后还要凑近了去看他嘴…… 啊,原本确实是不掺任何私心地检查他有没有被烫伤来着,然而楚溪客看着看着,就被钟离东曦好看的唇形吸引住了,还有淡淡的唇纹,仿佛比着模板描画出的棱角…… 就、就忍不住看呆了。 钟离东曦不仅没有半分躲闪,反倒往前凑了凑,高大的身体把小郎君整个罩在下面,楚溪客须得稍稍仰起脸才能看到他。 从后面看过去,仿佛两个人在忘情地接吻。 云飞和云柱两个纯情小少年已经惊讶得丸子都掉了。 姜纾重重地咳嗽一声,楚溪客这才回过神儿,要逃走。 钟离东曦适时开口:“我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肉丸,确实不怎么会吃。” 听在楚溪客耳朵里,就像在委委屈屈地撒娇。 楚溪客顿时止住脚步,很有责任感地说:“没关系,我教你怎么吃。” 钟离东曦浅浅一笑:“那就有劳鹿崽了。” 楚溪客不知怎么的,心跳又有点快了。 云字辈四人组默默地给自家殿下这波骚操作鼓起了掌。 云崖和云浮用唇语交流—— “殿下确实不会在意路边的小野花,但不妨碍他向小野花宣示主权啊!” 第37章 这年头给人当徒弟, 少说要给师父家干上三五年杂活,才有可能学到师父的手艺。注意,这里是“有可能”, 碰上那些敝帚自珍的,一直不教也是有的。 云飞在祥云楼的时候, 不就是做了四年小工吗?如今来了蔷薇小院, 不用楚溪客指使,他就提着水桶去井边了。 楚溪客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飞忙道:“师父说要做面筋,我给您挑水。” 楚溪客清了清嗓子,委婉又和气地说:“我觉得吧, 学习做面筋的过程比帮忙挑水更重要。” 云飞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师父的意思是……要教我做面筋?” 楚溪客哭笑不得:“不教你我收你做徒弟做什么?今日学做面筋, 五日后跟我一起灌脆皮肠,十日后……还没想好, 总之我会什么就教你点儿什么吧!” 云飞依旧愣愣的。 楚溪客眨了眨眼,戳了戳旁边的姜纾, 略心虚:“阿翁,他该不会看出我是个二把刀, 后悔拜我为师了吧?” 姜纾笑着点点头:“看着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