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要不是我年纪不够也想选律学来着。” 云竹一愣,有些担忧地问:“还对年岁有要求呢?” 赵晦点头:“有啊,别的满十五岁就能入学,只有律学则要求满十八岁。” 云竹傻掉了。 楚溪客也傻掉了。 赵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谨慎地问:“敢问云小娘子,你应该不到十八岁吧?” 云竹声如蚊蚋:“我……十二岁。” 内室。 严子君惊诧道:“那孩子只有十二岁?” 姜纾轻咳一声,难得露出几分心虚:“既是旁听,年龄就不必卡得太死吧!” 国子祭酒正要点头,突然被季清臣拦住。 季清臣看向姜纾,露出一抹狐狸笑:“阿纾呀,想让你家小徒弟破例旁听也行,但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姜纾毫不犹豫地说。 季清臣挑了挑眉:“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姜纾朝国子祭酒一拜,说:“请老师恩准学生留在太学任教。” 国子祭酒既惊且喜:“你真想好了?” 姜纾点点头,郑重道:“学生这条命是天下学子救的,苟活至今身无长物,唯有以此身的才学回报一二。” 严子君一下子跳起来,如同少年时那般撞撞姜纾的肩:“你这一身,够他们学上半辈子了!” 外间的小辈们很快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最惊讶的莫过于楚溪客——不是来送云竹上学的吗?怎么一不小心阿翁就成了太学博士?! 他努力掩藏起雀跃的小心思,狗狗祟祟地试探道:“这么说,我以后上午不用读书了?” 姜纾笑眯眯道:“我上午教你,下午来太学,不耽误。” 楚溪客:“……” 大可不必啊! 向来肃穆的殿堂,难得传出阵阵笑声。 *** 入学任务超额完成,可以回家做大餐庆祝了! 姜纾谢绝了好友相送,以新任太学博士的身份带着家人往外走。 一路遇到了不少人,有年轻的学子,也有年长的太学博士,有人貌似不经意地路过,有人会直率地迎上来打招呼。 楚溪客刚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后来才意识到,他们是听说了自家阿翁入职的消息,特意过来看他的。 当年,姜家举族被斩,姜纾还有一天就满十六了,今上便放言,那就过一日再杀他——国朝律法,男丁不满十六岁可免于死刑, 国子学的同窗们听说了这个消息,联名上书,请求今上赦免姜纾。 紧接着,太学、四门学、律学、算学等学子亦参与其中。 继而蔓延到长安、洛阳两地各大书院的学子,然后是整个大昭。 一份份签着学子姓名的万言书如雪片般送到今上的案头,但凡今上不想得罪天下文人,就只能留姜纾一命。 当初,今上看着万言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从愤怒到不解,最后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敬意:“区区一个姜纾,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力?” 因为,姜纾之才冠绝天下,优秀到让人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一个时代能有这样一位领头人,整个文坛都会为之繁荣兴盛,流芳百世。 更何况,他还是姜氏子。放眼整个太学,半数以上都是姜氏门生,而他们的弟子也以“姜氏门人”的头衔而骄傲。 与其说他们保的是姜纾这条命,不如说捍卫的是读书人的尊严,是国朝的文脉。 第51章 为了云竹去太学方便,云娘子打算在平康坊赁个屋子。 这样一来,云飞和云柱就能回家住, 楚溪客也能搬去楼下。因为,他现在住的东暖阁比云家兄弟的屋子小很多, 为此云娘子一直过意不去。 钟离东曦一听, 这怎么行?他稍稍暗示了一下,云浮就跑到云竹面前一通游说,最后,云竹和云娘子住进了云浮和云烟的院子, 云飞和云柱也就不用换地方了。 最重要的是,楚溪客还住在东暖阁, 推开窗户就能牵到钟离东曦的手。 清晨,作为蔷薇小院最勤劳的成员, 桑桑第一个起床,照例爬到窗台上, 伸了个懒腰,和桑葚树上的小麻雀们打了声招呼, 然后就亮起嫩乎乎的嗓门“喵喵喵”地叫起来。 一听就知道,声调和节奏是跟着邻居家的大公鸡学的。 紧接着, 云烟就从屋里出来练剑了, 云竹也坐到凉亭里开始温书,云娘子拿着扫帚扫院子,其余人类也陆续起床,各自忙碌起来。 只有姜纾和楚溪客还在睡懒觉。 桑桑在姜纾的窗台上晃了一圈, 没舍得吵醒他, 于是又回到东暖阁, 用小爪子勾着床围,吭哧吭哧爬到了楚溪客床上。 桑桑七个月了,正常应该是一只成年猫的样子了,然而它除了在等比例长圆之外,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腿还是短短的,一副不擅长爬树也打不赢架的样子。 不过,它有小跟班啊,帮舔毛,帮打架,还能背它上房爬树的那种! 仿佛桑桑的个头都长在小虎斑身上了,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短短两个月就仿佛吹气球一般,腿长了,身体壮了,整只猫敦敦实实的,还真像一头小老虎! 楚溪客常常想,小虎斑不该是猫,应该是狗,还是忠犬属性的那种……也不对,小虎斑只对桑桑忠犬,在人类和别的猫面前会展现出“沉稳霸气”、“温柔腹黑”、“莫挨老子”、“大杀四方”等不同的属性。 是一只有好几幅面孔的猫猫没错了。 桑桑蹲在楚溪客枕头边,轻轻地喵了一声。 楚溪客咕哝一声,继续睡。 桑桑于是把圆圆的小脑袋挨过去,蹭了蹭楚溪客的脸,并大方地留了一根猫毛在上面。 楚溪客挠了挠脸,眼睛都没睁,继续睡。 桑桑也不着急,就在枕边安安静静地蹲着,时不时动动小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姜纾都起床了,楚溪客再不起床就要被罚写大字了,桑桑才硬气一些,爪子一勾,打翻凭几上的小花瓶,猫头大的一团水哗啦一下泼到了楚溪客脸上。 楚溪客猛地坐起来,大喊:“下雨漏房了!” 结果他动作太大,一不留神把蹲在他胸口的桑桑撞了个跟头。 “喵呜!” 小虎斑怒吼一声,直接从桑葚树跳到了窗台,然后三两下爬上床,毛绒绒的爪子啪叽一声拍在楚溪客脸上。 楚溪客终于清醒了。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桑桑缩在床边,胡乱擦了把脸,就要撸猫猫。然而,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小虎斑拍回来了。 小虎斑把桑桑护在肚皮底下,一根毛都不让楚溪客碰到——没错,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把桑桑整个压住的那种,这一招显然是跟邻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