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她仍能对他另眼相待？ 他早已决定了一些事，根本不该如此反复无常。 可如果每个瞬间都能保持绝对理智，把感情完全彻底的抛在脑后，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至少卢平自问做不到…… 不大的房间里满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柔软的地毯、背后的靠枕、和她眼睛同色的窗帘、充满鼻端的洗发水的苹果味，还有余光里看到的她床边的盖毯…… 这是她的世界。 三年前，西里斯出狱时他就应该及时抽身。可他用那么多借口让自己留在了原地； 三年后，他只要起身走几步就能离开她的房间，可他宁愿坐在这里沉默。 莱姆斯?卢平。 他的纠结、迟疑、彷徨…… 那些绵密厚腻，层层叠叠的苔藓裹在他舌尖心上，三天三夜都无法说尽。 此时此刻，他只想坐在这里。直到他想出一个新话题，她给他一个新任务，或者……直到她开口让他出去。 萨曼莎“幸好你在工作时向来很有效率，不像其他时候一样，擅于浪费时间。” 萨曼莎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叫人辨不出喜怒。卢平未及反应，她忽然又问： 萨曼莎“从前你说过，你永远愿意为我做事。这话还算数吗？” 莱姆斯?卢平“当然！” 萨曼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 卢平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他想不出任何不点头的理由。实际上，他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 萨曼莎“那把你的怀表给我看看。” 随着这个史上最简单的任务，房间中的一切以另一种气氛凝固住了。 萨曼莎“多比跟我汇报说，它在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 她就那样看着他： 萨曼莎“——如果你想告诉我你没随身带着它，你可以直接念一句“怀表飞来”，更加省时省力。” 卢平几乎要夺路而逃，双脚却如同被定在原地。 他能看着她的眼睛对她撒谎吗？ ——她的话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 他能拒绝她这最简单的要求吗？ ——他刚答应什么事都能为她做。 一阵停顿。 他很慢很慢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胸口，萨曼莎却忽然转过了头。 萨曼莎“算了。” 她嗤笑一声，更像自嘲。 番外：狼狈（43） 萨曼莎“我对勉强没兴趣。” 她彻底不再看他了： 萨曼莎“——既然这件事像要了你的命一样，我就干脆换个简单些的。” 萨曼莎“别死。” 她说： 萨曼莎“你总不会一连两件事都做不到吧？” 卢平忽然慌了。 她离他很近，但他从来没感觉她那么远。 或许刚才就是她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这个念头冒了出来，并且迅速占领了他的脑海。 往常，哪怕她只是在店里给他一个眼神，他也能知道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现在潜意识里更是有个声音在提醒卢平，她终于对他完全失望了。 再也不会有任何主动。 再也不会有任何试探。 他竟在此刻急匆匆地掏出怀表要递给她看，她却再也没有接。 萨曼莎“你一点儿都没变。” 她只是挂着若有似无，并无感情的淡笑。 萨曼莎“既然三年过去你还是不想往前迈步，现在给我看它还有什么意义？” 萨曼莎“想给我一丝错觉，一些余地，让我继续陪你玩这场试探游戏，然后你也继续往后退？这样有意思吗？” 她毫不留情地说： 萨曼莎“——很遗憾，我萨曼莎?布莱克不是你期望的那种人。我对你的游戏毫无兴趣，更没有谁值得我锲而不舍，步步紧追。” 莱姆斯?卢平“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那么对你——我只是因为……” 萨曼莎“只是因为你是个狼人？” 她不理会他恳切的目光和乞求的口吻，毁灭式地戳穿了一切： 萨曼莎“那你现在也还是个狼人。你会找出一堆理由来搪塞退缩，身份、年龄、血统、孩子，最后是不是还要再来一句——“你配得上更好的男孩”？” 萨曼莎“还是说，你想跟我玩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那一套？” 莱姆斯?卢平“我不会对你做任何逾矩的事——” 卢平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萨曼莎“是啊，你多么正直磊落，当然不会主动。” 她越发尖刻地说： 萨曼莎“或许你是想等着——等到最后，等到我萨曼莎?布莱克喜欢你变成人尽皆知的事情，等到所有人都来劝你接受幸福，你再摆足姿态做出一个迫不得已的样子？” 莱姆斯?卢平“我绝对没有过那么卑劣的念头，我可以对梅林发誓！” 又是一阵沉默。 比争吵更尖锐的沉默。 他们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彼此说话，这是此生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这甚至也算不上争吵。 他们一个带着冰冷汹涌的愠怒，要为多年来相互牵绊的一切做个最后了结； 另一个困在自己扎紧的囚笼，进退不得，只是等着命运的降临。 萨曼莎“就到这结束吧。” 萨曼莎再次开口： 萨曼莎“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不会向前多走半步，你也不用再往后退了。” 卢平在她的声音里绝望地闭了闭眼。 萨曼莎“无论你今后是拿怀表还是戴戒指，是有感情还是有心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萨曼莎已经放下了情绪，声音平淡： 萨曼莎“你还是我最信赖的的朋友和雇员。别把这最后的一点东西也消耗干净。” 番外：狼狈 卢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过完之后几个月的。 他没有酗酒的习惯，索性让自己投身于生意，整日整夜地呆在店里做事。 西里斯有时会调侃他，说他简直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卖命。 西里斯?布莱克“如果你的小老板真的这么压榨你，我可以帮你说说情。” 他开着玩笑，给卢平送了一大包蜂蜜公爵新产品——最提神的强效咖啡薄荷糖。 辛辣和酸苦让卢平皱紧了眉头，却也真的让他清醒了不少。 何止是“卖命”？ 除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可她现在已经不想要了。 她选择直接断个干净，不要任何多余的感情、关心和想象空间，更不需要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1995年的那个圣诞节，他送了她一把装在项链里的多次往返门钥匙—— 它通往一栋瑞士度假别墅，是他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