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挡路的人就会露出来的眼神。 暗组织,是她不能被其他人觊觎和触及的重要宝物。 所以她也不喜欢被干扰,无论是谁。 明白这一点的五条悟面色如常,向下压了压手掌:“放轻松,放轻松~铃子。你变得有点紧张了。” 他笑道,“我也没有问责的意思啊,不是吗?” 小鹿御铃子不置可否:“那悟就不要再去探究太多。” 她凝视着面前高大的咒术师,“总保持着好奇,有时会是坏事。” “放心,朋友不就是可以在你做坏事时假装不知道的人么?”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话锋一转,“不过,铃子。其实我只好奇一件事情。你这样做,他不会有怨言吗?” 小鹿御铃子:他说谁。 都是自己的马甲,有没有怨言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吗? 更何况……她捏造的“魔女”马甲本就是低自尊的性格,要怪也只会怪他自己吧。 所以,白色长发的少女对最强的咒术师露出一个苍白的,轻飘飘的脆弱笑容。 “悟不是知道答案吗?不会。” 她抱着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笃定:“永远不会。” 五条悟:“……” 五条悟:“铃子对组织成员的教育方式还真是恐怖。” 他倒没有对自己的朋友处理方式指手画脚的意思,只感叹了一句,就将手递给面前弱不禁风的少女首领。 “走吧,铃子。要抓紧我的手哦~” 对上小鹿御铃子困惑又似有所察的目光,五条悟正色道,“你亲自主导的戏码,也该由你自己画上句号吧?” 他敲了敲下巴补充,“——最好再顺便搭我看看戏什么的。” 小鹿御铃子:……总感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悟。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手放了上去,牢牢抓紧。 …………… 高专门口的气氛,因为“魔女”的花被禅院真依毫不留情地打落,又发表那番尖锐到刺耳的言论,降低到了冰点。 “真依!” 禅院真希叫了一声。 禅院真依没有回头。 禅院真希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又闭牢了嘴。 她谨慎地看着温洛,像是看着什么不稳定的洪水猛兽,伸出手就想将自己的妹妹拉到自己身后,被胖达阻止了。 毛茸茸的熊猫咒骸对她沉默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神情里带了点焦躁。 她的指尖抽搐了几下,还是因为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顾忌,没有再坚持,而只是看着“魔女”的动静。 温洛有一双冷色调的银瞳,仿佛盛了冰块的,色泽纯净的酒。 “……是这样吗?” 他的语气有些恍惚。 温洛没有生气,只是沉默而孤独地蹲下身,将地面上静静躺着的猩红的魔女之花捡拾起来。 那身黑色的长裙裙摆委顿在地,如同一朵快要盛开到颓败的花,让人不敢呼吸。 于是,这片空间越发安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温洛的背脊上。上面有大片大片的被火烧过的焦痕,被金色的长发半遮半掩着,越发触目惊心。 那是他被姐姐保护下,依旧擦不去的旧痕。 禅院真依以为,自己说出这么不识好歹的话,不顾一切地拒绝面前艳丽的青年的好意,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才对。 她被当成面前青年重要的人。可她终究不是那个重要的人。 仗着“魔女”温柔的眼神和话语,什么也不管地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愤怒发泄出来,禅院真依并不是真的有恃无恐。 她当然也会下意识地害怕对面未知的反应。 可那又怎么样?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她不想装聋作哑接受所谓的好意和爱意。 只要一想到这是别人的,禅院真依就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简直……让人作呕! 可是为什么,他会什么反应也没有呢? 禅院真依不懂。 她咬着牙,不死心地看着艳丽的青年,像是要把他虚假的外皮剥落,露出真实的内在。 但她的目光渐渐地变了。 “魔女”温顺地垂下头颅的模样,让禅院真依几乎不可思议地看出来几分禅院家女人的影子——可他们的性别却全然颠倒。 “魔女”站起身,掌中捧着那朵血腥味的花。 它散发着无尽蛊惑人的香气和让人神魂颠倒的媚意。 那是魔女的气味。 温洛对禅院真依轻柔道:“抱歉,看来是我做得不够完美。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啊。” 他慢慢收紧掌心,硬生生碾碎了那朵猩红的花。 艳丽的液体如同细小的蛇般顺着他的掌纹流淌,一点点流到雪白的手腕上,带出湿濡的红,再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那股香气越发明显。 如同洁白的鸟的翅膀,被血浸透,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禅院真依突兀地感觉到了一种喉咙被掐住的窒息。 这种快要不能呼吸的难受,驱使着她忍不住开口,言语里像是生长了尖锐的刺。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是我先对你说了过分的话吧?你难道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温洛顿了顿。 禅院真依直直地瞪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语速。 “为什么明知道我对你们的首领说出那么过分的言论,还能保持善意,还能对我笑啊!!!” 她的语气里透出万分不解。 如同突然进了一座迷宫的孩子,只能四处横冲直撞也找不到出口。 “魔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将手指伸到艳红的唇边,轻轻舔掉了自己融化的血,才抬起眼睛。 “为什么要生气?因为首领的决策是不会出错的。” 他语气空茫茫道,“最重要的是,首领她并不难过。她不介意你的出言不逊,还让我阻止我的同僚们的行动,就代表她不希望我们因为愤怒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魔女”理所当然道。 “既然是首领不希望看见的愤怒,那就只是愚笨的,毫无价值的东西罢了。” 禅院真依忽然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完完全全的盲信盲从,以首领的命令为主导,就连所有的情绪都是虚无缥缈地依附在他言语中的姐姐和他的首领身上。 他真的知道生气是什么吗? 如果首领让他在本该生气时微笑,在本该微笑时悲观—— 他是不是也会照做呢? 而更让禅院真依不安的是,“魔女”原本因为她升起的喜悦,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点点消融,直到最后融在那副柔顺的表情中。 像是一开始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