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姝笑笑,打量着娇花似的女儿,忽的眼尖地瞥见她发间的簪子,仔细想想,似乎从未见过,便问道:“阿景送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许姝有些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来,盛景不知道送了多少,偏偏女儿拿的理所当然。 做父母的却不能这样心安理得,只能经常送盛老将军一些上好的补品,也算是相抵了。 翌日,书院开学。 姜如愿穿着学服捧着书兴高采烈地去了状元桥对面的明心斋,这里全是姑娘家,刚进门便觉得脂粉味浓郁,混在一起,香得透彻。 她依着从前的次序坐在靠窗的位置,前面依然是冯南笺,后面却换了个姑娘,姜如愿朝她笑笑,心中放松。 终于摆脱讨人厌的鸿表哥了! 书院铃响,斋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姜如愿左右看看,却没看见多少熟面孔,仔细一数,她的女同窗竟少了七八个。 开学第一天便迟到吗?她有些诧异,趁夫子还没来,小声问冯南笺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样问,冯南笺反而更惊讶,低声道:“你不知道吗,她们以后都不会来了。” “为什么?” “她们的爹娘会请个女夫子教她们女红之类的东西,日后好相看个好人家。” 姜如愿有些纳闷,嫁人不是还早呢? 这个问题冯南笺也回答不了,所以她用心记下,等回家之后马上问了爹爹和娘亲。 许姝笑着解惑:“女子一般十五岁成亲,虽然还有七年,但是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姜宁熹补充:“而且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八岁已是大姑娘了。” 姜如愿有些不满:“那我呢?我也要在家里学女红吗?”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上学多有趣呀,她要上到十五岁! 姜宁熹哈哈大笑:“都随你,就算二十岁不嫁人也无妨,爹爹养得起!” 许姝狠狠地瞪了回去,说的什么话!二十岁都成老姑娘了,岂不是成了全长安的笑柄。 偏偏制止得晚了,姜如愿已经听到了,她笑盈盈道:“好呀,我二十岁再嫁人!” 在一旁摆弄九连环的姜如初懵懵懂懂地跟着学:“姐姐二十岁……嫁人!” 许姝无奈扶额。 书院生活继续着,平静得一如往昔,待到考试,姜如愿不出意外地又是第一。 只是她并没有很高兴,因为盛景送她的白玉簪丢了。 最先发现的是玉珠,晚上为她梳发的时候忽然察觉簪子的数目不对,两人在院中找了找,都没发现。 翌日又去书院里找,冯南笺听闻簪子丢了,也帮忙一起找,依然一无所获。 姜如愿不敢告诉盛景,只能拜托裴临翊留意,他反而幸灾乐祸起来:“瞧瞧,丢了吧?” 他笑够了,趁着独处,又认真道:“以后戴些普通的就行了,盛景送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很难不被有心人觊觎。” 姜如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偷?” 裴临翊耸耸肩,吊儿郎当道:“谁知道呢,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几人找了两三日,簪子依然不见踪影,姜如愿垂头丧气地去和盛景认错。 盛景无奈一笑,怪不得这几日愿愿总躲着他,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宽慰道:“无妨,一支簪子而已,以后我还会送你很多。” 她将他送的东西放在心上就足够了。 次日,姜如愿戴上了新的簪子,这次是烟粉色的琉璃簪,与学服同色,她欢喜不已,日日都戴着上学。 春去秋来,信鸽从遥远的边疆林州衔来一封信——新春之时,盛景的爹娘要回京述职了。 在姜如愿的记忆中,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景哥哥的爹娘的,不由得有些期待,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姜宁熹道:“你见过的,小时候他们还抱过你呢,还送了你一个长命锁。” 还有这回事?姜如愿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完全没印象。 许姝嗔他一眼:“那时候愿愿才刚出生,能记得什么事?” 她将长命锁找出来让女儿看,姜如愿看到分量极重的金锁顿时挪不开眼了,谁会拒绝由金灿灿的黄金打造的长命锁呢? 她抱着长命锁心满意足道:“盛伯父和盛伯母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一个长命锁就被收买了。”姜宁熹摇头叹息,这爱财如命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姜如愿才不理会这句话,她继续问道:“伯父伯母七八年都没有回来吗?一直在林州?那景哥哥也七八年都没有见过他的爹娘了?” 许姝点点头,叹息一声,数年在外征战,也不知阿景见到他们之后会不会生分。 “景哥哥好可怜啊。”姜如愿有些难过。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许姝道,“今年他们一家可以好好过年,盛府也有人气儿了。” 姜如愿便想起五岁那年,那晚她前去盛府,除夕夜热闹非凡,但盛府平静的一如往常,一老一少安静地赏月看烟花,连团圆饭也只有两个人吃。 她已经忘了那日她为什么去盛府,但是始终记得盛景月下孤寂清冷的侧脸,万千烟火也暖不热。 那时候,景哥哥是在思念他远在林州的爹娘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怅然,景哥哥一定很想很想他的爹娘,这次一定要见到。 作者有话说: 冷评体质哭了,到现在评论还没过百,宝子们别潜水了,撒个花也可以呜呜呜TAT 14、争执 已是秋末,但今日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暖的,姜如愿又来盛府欣赏盛景舞剑,顺便蹭吃蹭喝。 她吃下一个玫瑰酥,托腮盯着他舞剑的身影。 自从收到盛伯父和盛伯母的信后,景哥哥开始更努力地习武,她来盛府十次,有九次都能碰到他舞剑或射箭。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歇息了,姜如愿殷勤地递上巾帕,问:“景哥哥,你上次见到你爹娘是什么时候呀?” 盛景随意擦了擦额间的汗珠,道:“你刚出生两三月的时候。” 那时他才三岁,爹娘说对面的姜家生了个女儿,问他想不想去看小妹妹,他生性孤僻,并不想去,爹娘便没有勉强,回来的时候都夸姜如愿可爱,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他默默听着,并不在意,心里记挂的只有一件事——爹娘明日便要离开了。 他难过地吃不下饭,但是为了让他们放心,他味同嚼蜡地多吃了半碗。 当晚他睡在爹娘中间,一夜未眠,待到拂晓时分,静静地听着他们离开的动静,泪浸湿了软枕。 他们在长安待了不到十日便去了林州,若是不仔细回想,他几乎快要忘记他们的模样。 转眼便是八年,有关他们的记忆早已淡去,只剩脑海中的碎片,模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