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愿小声问:“景哥哥,一会儿你会说什么?” “国泰民安。”他同样轻声答。 与他相比,姜如愿的愿望便显得小的多了,她只希望爱她的人与她爱的人都可以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她又去问弟弟姜如初,他的愿望和她差不多,姜如愿有些欣慰,果然是姐弟,心有灵犀。 众人拜完了,走出正殿,都有些累了,便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前去寮房。 不过寮房离这里有些远,还要往上爬,姜如愿已经爬了这么久的山,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再次走山路,便觉得腿疼了。 盛景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关切道:“还走得了吗?” 能走倒是能走,就是觉得腿酸,而且盛景在这里,她便懒得动了,于是撒娇道:“景哥哥,你能不能背我过去?” 小时候他经常抱她,现在他们长大了,抱她有些惹人侧目,背她或许会好一些。 盛景没有犹豫,直接蹲了下来。 姜如愿打量四周,去寮房的香客虽然不多,但是隔一会儿便有一两个,她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望着盛景宽阔的后背,她还是趴了上去。 想了想,她将头枕在他的右肩,偏脸看路边的风景,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了。 但是她还担心一件事:“景哥哥,我沉不沉呀?” 盛景闻言托着她的腿往上掂了掂,猝不及防的一下,姜如愿吓得搂紧他,短促地惊叫一声。 他笑了笑:“若是连你都背不动,我也不必习武了。” 他言语轻松,说话与平常无异,姜如愿终于放心了,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见过彼此所有的样子,但是谁乐意让心上人觉得自己重呢? “一会儿我给你捏捏腿吧,”他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这样一直酸着,不舒服。” 姜如愿轻轻拍了他一下,果断拒绝了。 其实没有很酸,她更想让他背她,但是这话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不过她忽然想逗逗他,于是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景哥哥,我好喜欢你。” 盛景的步伐凝滞了下,又恢复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姜如愿却看见他的耳垂染上了红,她忍不住捏了捏,有点烫。 “乖一点,”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一会儿就到了。” 姜如愿微微噘嘴,她还以为景哥哥会立刻说他也喜欢她呢。 不多时,两人来到寮房,盛景小心翼翼地放下她。 他们要在此处小住几日,恰好近日进香的人不算多,是以安排了五个寮房,一人一间,都离得很近,方便互相照应。 走了这么久,都累了,选好寮房后便各自歇在房中,等着用斋饭。 姜如愿回到自己的寮房,正准备关门,一只手忽的抵住门板,强势地挤了进来。 关门、亲吻一气呵成,姜如愿懵懂地承受着,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盛景在亲她,在佛门净地亲她! 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他却将她抱得更紧,汲取着甘甜。 片刻后,盛景终于放开她,却有一道亮晶晶的银线黏连着,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沉声道:“我也喜欢你。” 在回应她逗他的那句话。 姜如愿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而已,他居然用这种方式与她说,于是凶巴巴道:“下不为例!” 盛景捏了下她的脸,笑道:“你好好睡一觉,傍晚我们去姻缘祠。” 被他这么一闹,姜如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用过斋饭后躺在床上,只觉得山中幽静,周围只闻鸟鸣,此处又是寺院,更显平和,不知不觉便坠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晚霞漫天,一半被山峰所掩,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她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出门。 盛景已经在寮房外等着了,姜如愿和娘亲说了一声,两人便往寺中走去。 “这次还让不让我背你?”他语带调侃。 姜如愿哼了一声:“我的腿已经不疼了。” 下山比上山简单的多,不多时两人便进了宝华寺,直奔姻缘祠。 已至傍晚,但姻缘祠中的人并不少,少男少女们都在绣姻缘扇,神色虔诚,虽然刚进姻缘祠便有卖姻缘扇的地方,绣工精美,但人人都想亲手制作,更显心诚。 姜如愿自然也不例外,盛景买了扇面与丝线,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 穿针引线难不倒盛景,他很快便穿好了,对着扇面便要扎下去,姜如愿忙捂住,问:“景哥哥,你可想好绣什么了?” 买的姻缘扇都是千篇一律的鸳鸯,但是若是自己来绣,能绣的就太多了。扫一眼姻缘树,便能瞧见上面挂着许多好玩的姻缘扇,不过绣的最多的依然是彼此的名字,再加上白头偕老之类的话。 盛景早就想好了,不假思索地开口:“良辰美景,事事如愿。” 姜如愿默念了一遍,笑盈盈道:“既有我们的名字,寓意也好,就这个吧!” 不过他不会女红,姜如愿想了想,接过扇子,道:“我绣‘良辰美景’,你绣‘事事如愿’。” 盛景自然没意见,姜如愿便一边和他讲解如何刺绣一边手腕翻飞,她已经尽量慢一些了,但是也只用了两刻钟便绣好了。 姻缘祠中早早便点了灯,她对着灯笼欣赏片刻,满意颔首,她的女红愈发精进了。 盛景也夸了她几句,然后神色凝重地接过来,换了金色的丝线。 姜如愿不解,用红线不好吗? 他却没解释,小心翼翼地落针,绣花针在大掌的衬托下更显纤细,姜如愿托腮看着,越看眉头皱的便越厉害。 这绣的也不是“事”字呀! 不过见他神色专注,她便没有去问。 过了一刻钟,盛景轻舒一口气,认真地打了结,然后咬断了金线。 姜如愿皱眉望着扇面,辨别了好半晌,为什么景哥哥画了两个圆? 不过针脚还算是细密,姻缘扇背面也没有多余的痕迹,她便夸了他一通,第一次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她以为他会绣的乱七八糟呢。 没过一会儿,盛景换上了绿色的丝线。 姜如愿沉默片刻,劝阻道:“景哥哥,颜色太多了,可能不会太好看。” “会好看的,”盛景坚持将绿色丝线打了结,“一会儿你就知道我绣的是什么了。” 姜如愿闻言只好作罢,不再去看他绣什么了,而是望着他的脸。 他眉眼微垂,目光专注地盯着扇面,淡淡的光落在他的鼻梁上,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摇曳,就算是握着绣花针,他也是英武不凡的,丝毫不见阴柔之气。 看够了,姜如愿唇角微勾,视线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似乎熟练了许多,小巧的绣花针穿梭在扇面上,时隐时现,像是在跳舞。 她也终于看懂他绣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