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玩一会吧。” 方彧一愣:“是,提督。” 弗朗西斯拉着裴行野的袖子,还要耍赖。裴提督却笑眼弯弯,俯身说了两句什么。 弗朗西斯便颠颠地跑到方彧身边,托起一个糖果:“糖。” 方彧:“你要吃糖吗?” 弗朗西斯摇摇头:“姐姐。” 方彧笑了:“给我吃吗?谢谢。” 弗朗西斯看着方彧吃下糖果,心满意足,自己也剥开糖纸,将另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他笑眯眯地舔了舔嘴唇,忽然舔到了什么腥甜的东西,搅坏了糖果的味道,他有些生气。 他把糖果吐出来:“不好吃!” 方彧:“……” 被弗朗西斯一口吐出的糖果上,沾着点点血迹。 方彧一愣,下意识按住大公的肩头,沉声说:“张嘴,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有些害怕,畏惧地后退两步:“呜!” 方彧只得和缓口气:“把嘴张开,给我看看好不好?” 弗朗西斯被牢牢按着,那只手并不有力,但非常坚决地压住他的肩膀。 他挣扎了两下,自觉逃跑无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给孩子吓哭了。 哭就哭吧——方彧趁机掰开他的下颌。 弗朗西斯吃痛,挣扎得更厉害。 方彧一怔。他的牙齿上全是……斑斑血迹。 这不像是中毒,像牙龈出血……不,更像是……嚼碎了血包。 方彧捡起弗朗西斯吐出的糖果,咔嚓一声,一把捏碎。本该夹着蜜糖流心的巧克力里,流出鲜红的……血。 “……” 方彧看着指缝里的血迹滴答着落到地板上。 “糖果是谁给你的,弗朗西斯?”她问道。 大公嚎啕大哭:“不、不知道,捡来的……捡来的……” “捡来的?哪里捡来的?” 方彧追问,没留心控制语气,有点像拷问。 大公拼命摇头,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铁盒,递给方彧,试图交换出自己的身体一般,往后缩了缩。 方彧没有松开大公,单手打开了铁盒,里面装着几块精心包裹的巧克力,还有一只…… 喷香的挂坠。 金蔷薇纹章赫然在上,用红宝石镶嵌出一个美丽的花体A字。 方彧低声:“安德烈娅……这个铁盒真的是捡来的吗,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拼命点头。 方彧垂下眼睫。她知道这个挂坠,这是安德烈娅贴身佩戴的。 只是,它出现得不合时宜——理论上讲,它应当与安德烈娅一起灰飞烟灭了才对。 在那场爆炸中,大公妃粉身碎骨,连一根骨头都没找到。 挂坠盒没有什么特殊的威力,不该安然度过爆炸,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毕竟,它并不比安德烈娅的骨头更加坚固。 方彧忽然一怔。 大公妃……连一根骨头都没找到。 她垂眸凝思片刻,将挂坠收了起来:“不能还给你了,对不起。” 弗朗西斯讷讷点头,不敢吭声。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我先走了。再见,弗朗西斯。” 方彧径自背过身去,心中砰砰直跳。 如果唯物地思考这个问题,挂坠盒还在,就意味着佩戴挂坠盒的人,也还……存在。 而挂坠盒能出现在弗朗西斯大公的手中,就意味着…… 安德烈娅,一个理论上已经死掉的人,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知晓地回到宫中。 或许出于对弗朗西斯的怜爱,或许出于什么更特殊的原因…… 将自己的挂坠盒,连同一盒血巧克力,交给了她的孩子。 惊悚。十分惊悚。 方彧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向谁报告。 黎明塔已经全盘接受了“安德烈娅英勇为联邦献身、换取儿子政治地位”的叙事,对任何多余的事情都两眼一翻、装没看见。 裴行野……不,也不能把事情告诉他。 伊万诺娃?她知道伊万诺娃和安德烈娅向来有些“共和分子”和“帝政派”的不和睦。 如果怀疑安德烈娅假死……元帅一定会紧张兮兮地全银河通缉安德烈娅。 到头来,方彧只得向洛林打探:“你说,往巧克力里注血有什么文化含义?” 洛林:“不知道,吸血鬼过复活节?” 方彧:“……” 洛林:“您为什么不操心操心自己呢?奥托征召您回去。我觉得没什么好事。” 方彧望着舷窗外长久安静的宇宙,半日,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的辞职报告怎么样了……” 第45章 阿波罗礼赞(1) ◎狂风会吹向您,永无止息◎ 一别半年, 奥托风物如故。 方彧先得到通知,除非开出明确的医疗证明,不能以“晕血”为借口辞职。 而后又被告知,公国的事已经和她毫无关系, 让她立刻转交所有对接公国的工作事宜。 最后, 她拿到了委任书。 裴行野一干人等纷纷提衔, 但方彧并没有如众人料想那般顺势留在准将衔上,反而被撤销了战时军衔。 帕蒂:“听说是因为肯雅塔元帅不高兴, 怒气冲冲地说,不需要这么年轻的女将官……” 得知消息,她正蜷缩在床上,因为痛经而脾气暴躁: “算了,算了!我记性这么不好,连按时接种激素调节针剂都能忘掉,当然不适合做将官——说不定会把敌军将领叫什么名字都忘掉的!” 帕蒂:“我刚刚接种过了, 不过如果上校需要陪同……” “啊, 没关系的, 我只是叫得比较嘹亮, 自己去可以的。”方彧忙说。 其实,暂时没人要找她的麻烦,她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将官不将官……这种只会延迟退休年龄、削减预期寿命的升职还是越少越妙。 听说方彧要去接种,陈蕤找上门来,要求同行。 太空军的女军人在役期间, 甚至一些女船员在职期间, 都会选择接激素调节针剂, 以阻断生理期。 因为突然跃迁或者骤然进入无重力状态的情况很多, 处在生理期会很麻烦, 甚至危害健康。 方彧向陈蕤询问谢相易的状况。 陈蕤一听谢相易三个字,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知道在她缺席期间,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哪知道谢公子的事情啊。” 方彧:“……” 打完针,陈蕤说她还要留一会儿,让方彧先走。 方彧问她要做什么,她却胡说八道起来,咕哝着什么“不见五陵豪杰墓,从此君王不早朝”“垂死病中惊坐起,侍儿扶起娇无力”之类的话,自顾自走了。 她只好自己按着胳膊上的棉花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