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联邦情报局是情报机构,不是暴力机构,每次行动都得和军方借人借武器,战鹰型飞行器也就到头了——能打,但不能浪费能源。” 安达岚川瞪着她:“……能打?” 方彧把小安达塞进座位里,自己跳了下来,左右环顾。 飞船在高空风驰电掣。 “太高了,先下降到周围有建筑的平面。” 裴芃芃:“是。” 飞船急速下降,很快,他们的身周出现了一座座高楼。 方彧紧张地扫视着—— 说句会让安达气活过来的话,作为桑谷的最高防务长官,桑谷的地形她不是很熟。 “怎么打?是不是该找个掩体打?”小安达也跳下来,兴奋道,“我看那栋楼不错,在那头掐住了,就是活生生的空中街垒!” 方彧愣了一下:“您是军官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我是美术学校毕业的。” 方彧:“……” 半晌,她温声说:“那的确很好,但是不行,那栋楼里有居民——您很有军事天赋。” 安达岚川的脸又红起来,冷笑一声: “有人显然认为,我还是画画苹果和香蕉,对他更安全一些。” 方彧:“……裴小姐,前方左侧那栋没有窗户的大楼。” 裴芃芃:“明白。” 方彧回过头:“您是说您哥哥吗?” 安达岚川:“他就是嫉妒我。他从小就嫉妒我,因为我可以住在妈妈家,不回老头子那个阴森森冷飕飕的破房子——哼,但谁叫妈只要我、不要他?” 她很难想象雷厉风行、冷酷无情的安达会为了谁去妈妈家而生气。 方彧牙疼般转回头:“……好的,就这里!” 飞船跌跌撞撞滑入天台。 方彧指着地图,解释道:“利用这栋烂尾楼,可以创造出一条狭长走廊。” “在传统的巷战里,经常有几十人围攻一两人驻守的大楼,却怎么也打不进去的状况,就是因为这样的地形缘故。” 安达岚川张大了嘴巴:“……啊。” 方彧微微偏过脸:“您认识地图吗?” 安达岚川恼火道:“你当我傻吗?” 方彧心平气静地讲解:“在军事地图中,这代表重型量子炮AW型,这代表AR型,这代表AS型……” 安达岚川:“……什么?” 方彧温和道:“记不住不要紧。您看看,您飞船上配备的是什么型号的量子炮?” 安达岚川瞪着方彧。 对方仿佛在以一种哄孩子的口吻对待他,可偏偏自己又很吃这一套。 不,他才不吃这一套呢。 “……AW型?” “没错,”方彧弯着眼,笑眯眯鼓励道,“这种型号的量子炮不但很贵,而且按法律来说,只能应用于军事装备。不过,暂时不考虑上层权贵对自己的法律视若无睹的问题了——” “现在可以发射了。” 方彧又弯了弯眼睛,语气无波地说。 安达岚川突然磕巴起来:“什么?我……我来吗?” 方彧:“这样的飞船大概都有声音识别系统,临时再改也很麻烦,您来吧。” 安达岚川:“可,可是我……” 在他磕磕巴巴之时,方彧早已钻出飞船,扶着舷梯,跳了下去。 安达岚川:“等等,那你、你去干什么?” 方彧仰起头,态度自然,神情温和:“去清理一下楼内的流浪汉。” 安达岚川:“流、流浪汉?!” “是啊,万一有流浪汉躲在烂尾楼里睡觉,被误伤了怎么办呢。” 方彧仍像教育小学生一样态度自然,似乎看出他心里发虚,又鼓励地笑了笑: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看到敌人来,再说‘发射’就好了。唯一要考虑的是充能时间,确保两次发射之间有一定的余裕。好了。” “……” 不等安达岚川捋直舌头,她已钻出了房间。 “抱歉,待会这边可能要打仗,您暂时出去躲一会儿行吗?谢谢!” 安达岚川:草。 ** 安达岚川呼吸急促,凝视着前方:“……” 虽然儿时,他也质问过裴行野“凭什么你都能去军校,我却不能”之类的蠢话,长大后更认定,自己一生潦草,都是因为被父兄长久压制的缘故。 但当真要他说出“发射”这样的词汇…… 裴芃芃冷静地说:“我已监测到敌人,您该下令了!” 安达岚川握紧手柄。 ……当得知兄长遇刺、父兄反目的时候,他的慌乱中是不是还有一丝兴奋呢? 如果这次能展现自己的才能,兄长就没理由再对他视若无物,叫他“谈你的恋爱去”了! 我和他的那些将领明明差不多…… 或许会比裴行野差一点儿,可其他那些蠢货…… 裴芃芃面无表情:“来不及了,您该下令了!” “……” 裴芃芃冷声:“安达岚川!” 从前裴芃芃但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裴行野,那后者就逃不开一顿爆锤了。 他背后一寒:“发发发——发射!” 火光四溅。敌人的飞行器踉跄着跌入深渊。 方彧说得没错,有裴芃芃自动调节射击位点,“指挥战斗”确实并不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安达岚川信心大为膨胀:“哇塞!” 裴芃芃声音冰冷:“注意力集中,这就到兴奋的时候了吗?” 安达岚川又打了个哆嗦:“!” 一艘,两艘……陨落的飞行器坠向地面。 扼守着坚实掩体,敌机火力难以覆盖进来,却只能服从命令、排着队上前送死。 安达岚川感觉自己上了手:“芃芃姐,他们是不是就是这么指挥打仗的?很容易嘛。” 裴芃芃冷淡道:“差不多,炮兵上士都是这样工作的。” 安达岚川:“……” 这时,方彧爬了回来。 “不错,”她向屏幕看了看,“现在准备逃跑。” “逃跑?”安达岚川不满道,“明明这是胜利了,为什么要说逃跑?” 方彧笑说:“因为目标不是胜利,是逃跑到军团基地去。” 看到安达岚川瞪她,方彧解释道: “打下多少敌舰,只是手段,而非目的——现在敌人意识到了这样打难以成功,就可能转变进攻方式。抓准他们反应、转变的时机,赶紧逃跑,才是最终目的。” 安达岚川一愣:“……不要沉溺于虚幻的胜利。” 方彧微笑:“我正是这个意思。” “这是裴行野告诉我的。” 方彧温声说:“那可该好好记着。” 裴芃芃再度拉下操纵杆,飞船猛地抬高,擦着火星驶出烂尾楼。 几架飞行器立刻追了上来,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