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楚。 可真是羞死个人了。 没想到这傻子居然没死在床上,真是可惜。 冯保河尖锐的嗓音又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见一满头红色大包的太监抬脚进来。 他左眼还青了一块,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脸上的伤一半拜萧则绪所赐,另一半则归功于夏寒青。 “将军,奴才给将军请安,陛下说三日后您记得带殿下回门呐。” 夏寒青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沉。 所谓回门,无非是鸿门宴,陛下想要自己手里的兵权。 但他又不能不去…… 见夏寒青吃瘪,冯保河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眼角都没那么痛了。 “陛下心忧三殿下,还赐了汤药来。” 冯保河拍了拍手,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双手端着红木盘子,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送到萧则绪面前。 单闻着那难闻的味道,萧则绪眉毛拧成一团,后退一步。 “我不喝。” 冯保河内心骂骂咧咧,面上依旧挂着假笑,“殿下,这可是陛下特意赐的汤药,您不喝、也得喝。” 他脚步逼近,脸上的笑容在萧则绪看来极为恐怖。 “不喝……” 那碗药汁儿看得萧则绪头皮发麻,转身就要跑,但冯保河身后跟的几个太监嬷嬷可不是吃白饭的,力气粗大,打算故技重施,按住他。 “听澜,听澜救我……” 萧则绪转身抱着头,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要往外跑。 路过夏寒青时,眼泪没绷住,啪嗒啪嗒就开始往下掉,羽睫上挂着泪痕,小脸通红。 “相公救我!” 指尖死死抓着夏寒青的衣角,抽噎出声,泪珠子如线一样滑进夏寒青心坎里,当即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放肆!” 唰地一声寒光冷冽,夏寒青抽出架子上的宝剑架在冯保河脖颈上,脸色铁青。 “你是奴才,他是主子,殿下金枝玉叶,你也敢去拉扯他的衣裳。” “当着我的面便敢动粗!是觉得本将军废了,连你一个阉人也要爬到我的头上来?” 一声冷喝吓得冯保河打了一个寒颤,脚底生寒,脖间的铁剑冰冷,稍稍用力,他的脑袋就掉了。 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他像一匹草原上刚刚苏醒的狼,露出骇人的獠牙。 夏寒青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冯保河的脖子上立马出了一道血痕,血渍顺着寒剑留下。 冯保河已经吓得一动不敢动。 “将……军,饶命,奴才、奴才只是奉陛下口谕。” 长剑继续送了一下,冯保河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头。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们也扑腾扑腾尽数磕在地上。 “将军饶命,奴才、奴才……” 他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萧则绪也被剑上的血吓了一跳,他的指尖还死死抓着夏寒青的胳膊,眼眶微红,眸子里含着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杀、杀人了!相公要杀人!] [好可怕。] [救命……] “江陵,把药端过来。” 江陵迈步过去,端药的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把头埋的更低了,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夏寒青接过药碗,闻了一下。 红花? 这是……避子汤? 看来陛下是真想绝他夏家的后,为此不惜伤了自己儿子的身体。 他直接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药已经喝了,你等回去复命。” “但你若是敢乱嚼舌根,别怪本将军割了你的舌头!” 他收回长剑,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着剑上的血迹,每一下的动作都仿佛砍在冯保河脖子上。 直到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才将帕子丢到冯保河的脸上。 冯保河也顾不得脖子上的血顺着脖颈流进衣衫内,整片肩膀的衣裳都被血迹染成了深色。 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紧咬牙关。 “是是是,奴才亲眼看着殿下喝进去的。” 他哪里敢惹夏寒青。 刚才那把剑只差一点儿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他真的死在将军府。 估计夏寒青也顶多是落一个责罚,而自己却是真的丢了小命。 他现在才真的意识到夏寒青到底有多恐怖,听说西北那边的敌军听到夏寒青的名字,便是闻风丧胆、抱头鼠窜…… “奴才这就回宫复命,奴才告退,这些是陛下赐下来留下伺候殿下和将军的人。” 他双手交叉挡着满是大包的脸,脚步倒着往回走,一步留神拌在门槛上,整个人“哎哟”一声险些从上面滚下去。 他急匆匆落荒而逃,不敢再待半分。 这份差事真是晦气,被派来伺候傻子和残废,不仅没落了什么好,还留了一身伤。 回去恐怕要被那些杂碎们笑死。 他退回去时正好碰上听澜和桑月两个姑娘进来,见他如此狼狈,桑月忍不住嘲笑两声,眉眼弯弯。 “冯公公大早上的这是喝多了吗?当心脚下啊,这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还容易碰到鬼呢。” “你……” 冯保河刚要出声对骂,余光一瞥,里屋内夏寒青直勾勾的眸子望了过来,他当场闭嘴,连滚带爬地跑了。 听澜抱着萧则绪要换洗的衣服,迈了进去,里面跪了一圈人。 萧则绪看到听澜的一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儿一样,心里愈发委屈,光着脚就扑了过去,死死躲在听澜身后,揪着她的一片衣角。 “听澜……听澜救我,相公杀人。” “殿下,臣不是,他还活着……臣只是想、想吓唬他一下。” 夏寒青丢下长剑,那柄曾斩杀过无数敌将头颅的宝剑就这么被丢在地上。 “殿下,臣不会伤害您的。不哭了,是臣、臣不好……” 刚才的气焰瞬间消散,他扶着轮椅朝萧则绪挪了两步,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地哄着,手足无措。 夏寒青从未哄过人,此时看萧则绪离他远远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生嘴笨不会说话。 听澜想起刚才冯保河脖子上的血痕,再看一眼地上那柄寒剑,突然明白了什么。 屋子里还带着一股浓厚的药味儿,夹杂着一丝丝血腥气。 “殿下,将军没有杀人,将军是为了保护您。” 听澜柔声宽慰道。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萧则绪眼角的泪痕,心下一片酸涩。 若是放在几年前,冯保河那等阉人连跪在殿下脚边的资格都没有。 “保护我?”萧则绪不解。 “是啊,刚才是不是有人欺负殿下,将军把他们打跑了?” 萧则绪歪着头想了片刻,突然重重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