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顶,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府中布置全都一样,却又哪里都透着股违和感。 就好像,她如今正走在一副过往的画中。 “还没有出去......对不对?” “嗯,前头在唱戏,得唱完才能出去。” “不、不能带我提前出去吗?” 梁善渊笑了笑,随她又牵又抱,带着她往前走。 “花灼姑娘。” “干嘛?” “我好好奇啊,”她转过头,带出一身的苦涩药香,漆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我可以随意进出鬼界?” 花灼微屏住呼吸,反应过来,努力用自己中气十足的声音回道,“本小姐身边多的是能人奇才!你这话什么意思!想嘲讽本小姐没见过世面?!” 花灼身为恐怖片十级选手,知道不能低梁善渊一头。 恐怖片里的鬼都是欺软怕硬的! 梁善渊离她太近,被她这忽然的大嗓门扰的蹙了下眉,又迅速回归平常温和,“原是如此,善渊并无嘲讽姑娘之意,” “善渊未被梁府收养之前,走南闯北,也曾想做过御鬼师,但因八字纯阴,经常被拉入鬼间,惹上不少麻烦,便放下执念,如今只愿在梁府过平安日子,” 梁善渊垂眸,白灯笼摇摇晃晃,慈悲善面竟真露些许怅然若失,“近日正值农历七月,我神魂不稳进入鬼界,没想能在此遇到同样经历的花灼姑娘。” 若不是看过原著。 她还真信了。 就算看过原著,花灼都被她这些话搞得怀疑。 是不是原著才是虚假的? 可望梁善渊鬼气森森的脸,她又深觉,梁善渊实在太过恐怖。 此鬼满口谎言,全身陷阱,一只对人类心怀无边恨意的食心恶鬼能伪装成如此慈悲模样,实在太过恐怖。 “原是如此......” “花灼姑娘呢?” “什么?” “你我如今是友人,花灼姑娘可有什么隐瞒过往?善渊也很想听听啊。” 究竟为何,碰上她会不痛? 妖?鬼?还是老天爷降下的诈? “你听什么?!” 花灼怼她,手上却抱的死紧,“快点带本小姐出去!本小姐才懒得与你这种人废话!” 话落,她又将自己那个福寿娃娃的小钱袋儿递给她, “你这种一看就知穷酸的人根本不配知道本小姐的过往!喏,给你钱,多出去买些衣裳首饰!” 那福寿娃娃又凑到她脸上,梁善渊面无表情的偏了下头。 “花灼姑娘自己收着吧。” 梁善渊真不想她再拿着这个福寿娃娃的钱袋子碰他的脸,将钱袋拿到手中,一手牵着花灼,另一只手在遮挡下,将钱袋子用鬼力系了个死扣绑在花灼腰间。 别再解下来了。 两人一路往前,花灼总觉这情景莫名想起方才,“梁善渊,你要带我去哪啊?” “去看戏。” “看戏?” “对,”梁善渊笑得柔和,“花灼姑娘......与我,是到此的外人,不过去的话,恐会冒犯到祂们,往后若在现实也追着花灼姑娘跑便不好了。” 祂们。 花灼紧皱起眉,“祂们......会伤害我吗?” 梁善渊轻“唔”一声。 “猴脑,花灼姑娘没吃吧?” “没吃。” “那与我一直手牵手,不要走散,便不会。” 懂了。 梁善渊身为食心恶鬼,是凶狠厉鬼,在这里很厉害,花灼闻言,将梁善渊抱的更紧了,好像树懒抱着树懒妈妈。 “梁善渊,”花灼哪怕是这样都很害怕,“你能背着我走,啊不是,你能抱着我走吗?” “什么?”梁善渊微愣。 “抱着本小姐走!你一直抱着本小姐,咱俩肯定就不会分开了啊!” 花灼拽了拽梁善渊的胳膊。 梁善渊虽是女子,但她是鬼,肯定特别有力气,抱个她,估计就像抱空气一样。 “抱着我嘛!” 花灼拽着她不松手,像只蛮横的猫儿,上去就抱住了梁善渊的脖子, “本小姐都同意让你抱着了!咱俩都是女人,你难道还害羞不成?” 从方才,便若隐若现的柑橘香味扑面而来。 少女双手温软,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 梁善渊从未与人类有过什么肢体接触。 她厌恶人类,因为人类的心太肮脏,看她的眼神太肮脏,虽然她没有曾经记忆,有意识以来,便已经是一只忘却前尘的鬼。 但她依旧深知人类的肮脏。 梁善渊指尖微顿,揽上花灼柔软纤细的腰,总觉得好像触碰到刚发好的面团。 要她有些微恍神。 这怔愣稍纵即逝,梁善渊揽住少女腿弯,直接将花灼抱进了怀里。 ......是这样抱吗? 她不确信,刚想再调整,花灼柔软细白的两条胳膊已经抱上了她的脖子,墨发扫着她手背。 “你、你帮我,帮本小姐把裙角弄一下,可以吗?我鞋子露在外头了......” 她方才没注意,裙摆卡在了绣鞋里,绣鞋露出来了,她害怕。 要是有鬼抓她的脚怎么办?花灼就是睡觉都要把脚盖好的。 话落,却好久没听见回话。 花灼抬起头,梁善渊正看着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 那双鬼气森森的漆黑瞳中,流露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什么稀罕一样。 “你看什么!还不帮本小姐整理裙子!” 梁善渊眨了下眼,指尖一拽,少女明黄裙摆便盖好了一双绣鞋。 花灼暗松一口气。 也是这时,绕过一座月亮门,凝滞的黑暗世间中,咿咿呀呀的空灵戏腔越来越近。 花灼越发紧抱梁善渊的脖子,梁善渊并不停,抱着花灼一路往前。 远远的。 只见一片灯火通明,远处垂拱门前,搭了一座戏台子,上头好些穿着戏服的人,太远,听不清唱的什么,越走越近,只见戏台子下头摆满了空凳子。 空凳子多到数不清,花灼望一眼,明明空无一人,却觉头皮发麻,梁善渊带着她,寻了个最后头的位置坐下来。 花灼整个人缩到梁善渊怀里,直接坐在梁善渊身上,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松手。 戏台上,穿着戏服的人正唱着听不懂的戏。 也是忽然,花灼听见了其他的动静。 她愣愣从梁善渊的怀里抬起头,便吓得瞪大了眼。 原本齐刷刷的空凳子,不知何时,坐满了‘人’,梁善渊花灼两人的身侧,也全都是‘人’。 众‘人’窃窃私语的交谈,再去看戏台上,早已空空一片。 穿着戏服的‘人’不知消失到了何处,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