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烧,第二次就是给?赵玉京烧。 往后,若她活着,可能她会?一直给?他烧。 如今并非清明?,她在这里烧了纸钱,河岸对面有人远远斥责,花灼烧完了,忙灭了火,急匆匆避开人群回去了。 纳灵皇后寻到这宅子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她小跑回来,如今身子越发?不好,几步路的功夫就累的够呛,摘了幕篱,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闷汗,累的先回屋里睡下了。 * 小双去后山捡了些木柴,不知道要在这里住上多久,若是到了冬日,没有柴火便要受罪了。 她在宫里怎么也是个大宫女,哪里受过这种罪,抱着木柴闷闷不乐的回来,刚推开大门?,那股怪异的阴冷感又冒了上来。 就好像有人盯着她似的。 她揉了揉胳膊,心下抵触的匆匆进屋,坐在木凳上,用布条将木柴一捆捆的绑好了。 天?色越发?暗了。 在这宅子里待着,她一刻没点灯,心里就不踏实?,小双放下木柴,准备将头顶的花灯都点上,刚站起身,那股子阴冷感又冒了上来。 随即,她又听到,远远的,那间?熟悉的屋子里有动静。 像是什么东西磕墙一样,小双心冷不丁一顿,没有说话,刚拿起火折子,又皱紧了眉。 不会?......真是鬼吧? 她望了眼那间?屋子,远远的,看?不清晰,像是陷进一片昏黑里。 小双心跳砰砰,她鬼使神差上了台阶,往那间?屋子的方?向去。 怎么可能是鬼呢? 只是个男宠罢了。 小双赤脚踩上木地板,心咚咚跳个不停,她步子迈的很慢,忽的,又听那间?屋子里传出了动静。 也是这时?,小双反应过来,往常的时?候,三公主?这时?候都该醒了。 那屋子里的‘人’,也只会?在这时?候有动静。 小双咽了下口?水,正不知所措,想着自己要不要继续往前,便听又是几声动静传来。 阴冷冷的气像是包围了她。 小双觉得自己鼻腔里好像有血要流下来,她忙捂住鼻子,感觉有烫热的血冒出来,流了她一手。 明?明?没有声音。 可这声音好像传入她脑海中一般。 ——救救我。 ——救救我。 小双怔愣愣的往前走去。 * 暮色四合间?。 黯淡的日头映过窗棂,照到少年身上。 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裳,赤脚踩在地上,坐到拨步床边。 他脚踝,伸出来的手腕,脖颈,都有麻绳绑出来的红痕。 痛且烫,又泛着痒。 他活着的时?候,曾在心中立誓,往后再也不要痛了。 柳如晦打他,伤他时?,他心里一直在想,若有人伤他,打他,他一定会?双倍的返还于其身。 赵玉京擦了脸上干涸的泪痕,忍着眼眶的疼痛,望她面庞。 花灼躺在床榻上,没什么精气神了,他知道她肯定睡不够,眼下一片明?显的青黑。 她补不回来的。 “你要死了,知道为什么吗?” 他看?着她,声音轻轻的,苍白的手缓慢的搭在她脖颈上,“因为我快要死了。” 他在她身上下了同心蛊。 此蛊同生同死,骨血交融时?,同念同感,尝对方?欢愉悲痛,亦尝对方?喜怒悲欢,与其同生共死。 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活下去过。 他的本意从始至终,就是带她一起去死。 虽被她用符纸囚禁,是他没有料到的,可原本一切,本还可以按计划进行。 他怎可能甘愿受她人禁锢? 这间?屋子,他方?才具检查了一番,除那侍女以外?,并没有藏人。 她没有背叛他。 一定没有。 不会?的,她舍不得的。 他光是想起来,就想要哭,可眼睛太痛了,他发?颤的手压到她脖颈上,花灼明?显睡得太浓了,根本没有将醒迹象。 “你是不是骗我?”他泪落到她脸上,“骗了我很多,对不对?” 她就是心悦许如意。 她死了,也会?和?寻常人一样,去往地府,喝孟婆汤......她说的话肯定全都是骗他的。 不想和?他一起死,想和?许如意在一起,所以故意骗他的。 他手渐渐收力,看?着少女浅浅皱起的眉心,他却冷不丁顿住了动作。 继而,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 他怔怔看?着自己发?颤的手,又抬头看?向熟睡的少女。 她如此孱弱,不堪一击,胆小怕事。 这世间?人类会?有的恐惧害怕,她全都有,刨除身份之外?,她明?明?只是个寻常不过的姑娘。 可是,只是一想她会?死,会?消失,像掉了线的风筝,他再也追不到她。 他竟会?浑身发?抖。 “哈......”赵玉京流着泪,笑的浑身不住发?颤,“哈哈哈哈......” 花灼睡梦之间?,只觉得喘不上气。 她呼吸急促几次,感觉这重量持久压在她身上,她皱紧了眉,一点点睁开了眼。 最近醒来,总觉得没精神,要恍惚许久才能勉强清醒过来。 她轻眨了几下眼,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紧紧攥着,低下头,就吓了一跳。 霎时?间?醒了神。 “赵——赵玉京!?” 从前被他禁锢的日子还如噩梦一般萦绕她心头,昏暗之间?,他又穿着那身熟悉的红衣,趴伏在她身上,手紧紧攥着她的手。 他身子一顿,在她身上抬起了头。 花灼吓得,不知他是如何出来的,只恨自己睡了过去,恐怕是小双受了他的鬼惑,她吓得心慌意乱,身体冰冷,即刻便要往床下逃去,却被赵玉京抱住了腰身。 “你去做什么?” 花灼听着他沙哑的声音,这才望见他凤眸里蔓出来的血泪。 他像是眼睛痛的厉害,紧紧地眯着一双猩红凤目,边哭边攥着她的手。 “你......你怎么出来的?” 花灼看?着他的模样,总觉得哪里出了些变化。 “你怕我?” 赵玉京垂了下眼。 他眸中血泪还在流,“把我关起来,你会?更安心一些吗?” “什么?” 花灼都傻了。 “既如此,就重新把我关起来吧,”他将他绑红了的一双苍白手腕递到她眼前,“关到你不怕我为止。” “所以你能不能,”他皱了下眉,发?痛的眼里还在落泪,话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央求,“能不能不要走?” “能不能不要弃我?”他望着她,第一次,花灼有一种,好像真真切切的,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