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真的喜欢吗? 他忽的皱起了眉心来,侧过脸来抬头瞅着眼前的画皮鬼。 “你如今这张脸画的谁的?” 画皮鬼一愣,还?以为自?己?又犯错了,忙道?,“画画画、画的、画的是今年榜眼的。” 他其实是想画今年探花郎的。 那探花郎相貌若天神下凡间一般丰神俊逸,他看?的如痴如醉,虽然总觉得眼熟,可美色上头,没?多想,画了一半,总觉得像个人。 太?像赵玉京了。 他吓都快吓死了,赶紧洗干净了,委曲自?己?画了今年榜眼的。 听闻今年榜眼上位并不干净,相貌比凤仙楼里最美的小倌都好看?,画皮鬼画了榜眼的皮后,虽还?是有些失落,但也尚算知足。 “哼——”赵玉京拖着长音轻哼,瞅着这张脸,“这榜眼很好看?吗?” “好看?的,但是对比大人您就如那鲜花边上的绿叶子?了。” 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我听闻探花一向是最好看?的,”赵玉京想起花灼曾看?过的那本?画像来。 那探花郎生的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目,他觉得和他有几分相像。 名字他都记得清楚。 叫柳蔓芊。 “你怎么不画探花的脸?” 画皮鬼哪里敢说实话?。 他吓都快吓死了,一提起赵玉京的脸就憧憬又害怕,想赵玉京反正也没?见过探花的样子?,索性说了句谎话?,只求这责问快些过去。 “今、今年榜眼,更、更好看?些。” 画皮鬼低垂着头说完,许久没?听到回话?。 许久,才听赵玉京温声道?,“你觉得,今年榜眼更好看??” 画皮鬼听出有些不对劲,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不明所?以,还?是道?,“对、对......” “滚出去。” 画皮鬼忙应了声,就要匆匆往外头跑,刚转过身,便听身后人曼声道?,“停。” “啊......啊?” 画皮鬼都快吓哭了。 “你抬起头来。” 画皮鬼颤着身子?抬起头来看?他。 这一眼,他吓了一跳。 赵玉京阴森森的盯着他,围着他转了一圈。 “哼,相貌跟狐媚子?一样,”赵玉京一双凤目里满含恶意,“我看?一眼都嫌脏。” 画皮鬼齿关发颤,不敢吭声。 “这狐媚子?就喜欢穿这种衣裳?” “对、对......” 这榜眼确实在自?己?府里喜欢穿花哨衣裳,但没?有画皮鬼手底下的衣裳那么花哨,画皮鬼爱美,什么美人就配什么衣裳,才穿的花哨了些。 烛光晦暗,赵玉京眸光阴晴不定瞅着他身上绣了繁花的衣裳。 “这种衣裳你还?有么。” “......有是有,怎么了?” 不会是看?他的衣裳不顺眼,想要让他把衣裳全都烧了吧? “拿来给我,挑几件好看?的。” 画皮鬼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要走,却又被喊住。 “对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件事要你办。” “什、什么事啊?” 赵玉京对他笑了一下,“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他话?音一顿,又皱了下眉。 画皮鬼不明所?以,问,“杀谁啊?” “不用了,你走吧,不杀了。” 画皮鬼“哦”了一声,紧赶慢赶的走了回去挑衣裳。 赵玉京赤脚站在原地?,神情阴沉不定。 他侧眼望旁侧拉下来的床幔,少女躺在里头,睡得正熟。 他走到床幔边,手拽住从床幔上头垂下的穗子?,隔着床幔,望少女沉睡的侧脸。 本?该如他从前一般斩草除根才对。 斩草除根,不留痕迹,他若瞒着,她也不会知道?。 赵玉京白细的手指扯着穗子?。 他眸中情绪晦暗,许久,才蹙了下眉,转瞬消散于屋内。 * 又将?到一年冬。 江家宅邸,江金娇被发了狂的江之洁一把推出了门,她摔在地?上,不顾身上摔出来的疼,满脸是泪崩溃的爬起来去敲一下紧闭的门。 “哥哥!哥哥!” 她双手砸着门,里头不断传来重物摔砸,与江之洁痛苦的嘶吼痛哭声。 “哥哥!你莫要伤了你自?己?!哥哥!” “滚开?!都给我滚!” 江之洁的喊叫声自?门内传出来,“都滚开?!都滚开?!” “好!好!我这就走!”江金娇急忙爬起来,带着旁侧尚未进门的小嫂子?一同赶紧往外头跑,“我们?都走!你莫要再烦心!” 陈姑娘被江金娇双手推着出来,她烦忧的流了满脸泪,“金娇,表兄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她是真心心悦江之洁,但不久之前,才知道?江之洁竟偷偷食用了逍遥丹。 那东西,多是从前与心教有勾结的纨绔疯子?才会用的东西,服用后多是神思欢愉,若登仙一般快活。 但若想戒,便要费出毁心挠骨的痛苦。 谁也不知道?江之洁是怎么染上的,思来想去,只认为是江金娇从前病重的缘故,江之洁忧心妹妹,才误入歧途。 陈姑娘家中不愿她再嫁江之洁,若她再执迷不悟,还?有心要将?江之洁的隐瞒告知所?有人,陈姑娘如今进退两难,整日以泪洗面,今日本?是想过来与江之洁说说这事情,没?想江之洁又发了狂。 江金娇浑身疼的厉害,她又难受又无力,本?身性子?便不好,气的一边跺脚一边哭,“我怎么知道?!” 她气的一边哭,一边大步便往归处去了。 江之洁一个人在屋子?里,听到了江金娇的哭声。 他形容疯癫,扔了手里的烛台,一把爬上了榻,眼睛探到窗棂边,望着江金娇远去的背影,又悲从心来。 如今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父母生了厌弃之心,开?始懒得来看?他了,唯一的金娇也逐渐对他起了烦厌。 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江之洁抱着自?己?,不住哭泣着。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 他哭的肩膀不住发颤,忽的被戳了戳胳膊。 逍遥丹的戒断要人迟钝麻木,江之洁懵懵抬起头,还?没?回过神来,哭到不住喘气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粒丸药。 苦,又含带着草药清苦,他眼睛麻木的抬起,便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啊——啊!啊啊啊!” 乍然一见这张阴美至极的脸,他明明想不起什么,却吓得似见鬼,猛地?往后爬去,不住大口呼吸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你是!” “还?记得我呢?我当你定认不清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