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者通音律,无嗅者闻见丈外花香……总是,是宝贝。 他就算不是个正经的皇族,却也有些死忠,视听通达。他也知道,夏泱泱这身上的蛊毒是怎么回事儿。 他言语轻浮,实在该死。可不幸的是,沈七这话乃是实话。这人阴险狡诈,长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并非光明磊落之人,凡事也爱投机取巧,乃是一名小人。 他摸清了夏泱泱身上的规律,知道每三个月的这个时候,这人蛊的“爹”就会刻意避出去。 沈七并不知这父女俩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于将军深浅。所以他也不知夏泱泱身上的蛊缘何而来。这小人就算计起来了——与其大张旗鼓,闹个天翻地覆,不如趁人之危…… 夏泱泱尚未发作,随手提起门口的陶罐往沈七身上扔了,就马上大喊一声,往门口逃。 可她一转身,沈七居然已经堵在门口了。 而夏泱泱发出一句无力无用的问话:“你要干什么?!” 她说出来,就后悔了。问他做什么?她难道还想他做给她看吗? 沈七嘴角勾起,把她压在木门上。他周身一股干净的气息,是一股寒夜烧木头的味道,清凛中带着甜香。 这烧木头的香味儿有没有火星子不好说,但反正是烧到夏泱泱身上了。不过眼睛一张一合的功夫,她身上变得滚烫起来,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夏泱泱觉得自己变得无比空虚,等着什么东西来弥补。她知道,又是那个时候了。 沈七是有备而来的,他随身带了一颗昏睡丸,本来正是要拍到夏泱泱口中去。可是她的神情却变了。 最开始的时候,夏泱泱还靠在门板上,眉头紧皱,牙关紧闭。 可是片刻,她身上就好似有蒸汽散发出来,露出来的肌肤变得酡红,好像在热水里蒸过。夏泱泱的额角渗出水来。 她扯着身上的衣裳,眼神里的不屈被迷茫所取代。夏泱泱软绵绵地倒进沈七怀里,揪着他的领子,口唇在他脖子上宛如春蚕一般,蠕蠕而动。 沈七却怔忪了。 他远不似他轻浮言语中那般不羁和狂浪。沈七是个沉迷炼丹的纨绔皇族,对女子从未动过什么心思。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沈七的锦衣华服竟然给扯开了,夏泱泱一手扯着她的发丝,一手抓着他的后背,十跟手指染了蔻丹,生生剜进他的后背去。 她穿着粗气,把他害得从脸红到了脖子,又从脖子红到心口,两瓣唇放开了锁骨,在上头余下两朵亮晶晶的梅花,仿佛春雪初融,雪水浸润了花瓣儿。 沈七觉得心口一片温热湿潮,像是蛊疆的丛林。 他取了那丹丸出来,掰了夏泱泱的口,拍进她嘴里。沈七对自己炼的丹,向来是有些自信的。然而若是这东西管用,就没有以后那许多事情了。 不过,背夏泱泱离开,倒也没多困难。夏泱泱蹭着他,缠着他,整个人盘着他,汗水把两个人融在了一块儿。 不过,等夏泱泱在马车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记得这番耳鬓厮磨了。 可是,她记得那年山顶的春风,也记得沈七带着她飞跃山谷时白色衣袂翩翩。他的发丝和她的缠在了一块儿,解了半天也解不开,就被沈七齐刷刷地割掉了。 夏泱泱在那山顶上待了四年。 可她不记得那铁索桥原来是沈七搭的。 “我这样的美人,怕是会死在你前头。到时候你就从这桥上下山。” 搭好以后,沈七笑着说。 不过那时候,夏泱泱觉得会早死的是她。 她身上的蛊渐渐压不住了。其实从破国开始,那蛊已经一年厉害过一年,她一开始只是手冷脚冷,沈七掳她到山上时,她已经时常浑身冰冷麻木。 在那年夏天,夏泱泱已经一觉醒来,腿脚就已经结上了冰。 “你这蛊,得跟男人睡觉才能解。” 沈七不见夏泱泱,推门看到她这模样,捋着鬓发,剑眉抬了抬,轻描淡写地说。 他手里捧了几只浆果,正往嘴里抛,手指上已经被染了一层红。 沈七走到夏泱泱身旁,手摸着她腿上的冰:“我师父到山上来了,你猜怎么着,他从前认识你爹。你身上这蛊,得要跟男人过夜才行……” 沈七突然伸手拉了下夏泱泱的小辫儿:“我看我送你去山下,找个冤大头,把身子养好了,再……” 他咳了几下:“这事儿其实不见得要跟心上人做……要不我屈尊降贵,勉为其难一下?” 夏泱泱闻言,颇是愣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脸上发烧,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面前这人生吞了。 “你怎可言语如此轻浮……” 她随手扯了枕头往他身上抛,嗔道,“我便不如死个干干净净吧,免得勉强别人,拖累别人……还要受你言语轻薄。” 她本来是被沈七掳到山上的,可是四年功夫,却早没有什么战战兢兢了。 沈七这人,除了炼丹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后来夏泱泱叫他送信去给于将军报平安,沈七居然也叫人送了信去。 其实后来,哪怕夏泱泱要走,也并非走不了。 只是人都是有惯性的,而夏泱泱去国离家,又觉得对于将军是个负累,还不如在这山上,跟沈七烂在一处。 沈七向来是个聪明的人,可这时候,却木讷起来。 他给夏泱泱打来盆儿热水,心里头就开始盘算,其实她这蛊,极为狠毒。跟一个男人还不行,起码要跟六个男人,才能耗尽。 ——当初那亡国之君就是做得这等打算。他知道叛军闯入后宫,公主后妃必定保不住清白。“最是无情帝王家”【1】,这当了皇帝的人,那就不再是人了。 夏泱泱的父皇,当时就打定主意,与其让她自刎,倒不如拉几个叛军垫背,反正都是一死。 若不是当时夏泱泱身娇体弱,他这蛊怕是还要下得更重,要让她的尸身都带上那效用。 然而沈七纵然是个炼丹的痴人,却也知道,这世上的人并不都如他一般,把命看得重于一切。 不然,怎会有人道:“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得清白在人间”。 沈七用热水擦着夏泱泱结了冰的脚,等着那一双洗白的腿子化开。 他没留神,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怎么想不重要,你怎么想的,才是最紧要的。” 若是她不愿意,那总还能想出些别的法子吧…… 可是沈七这话听在夏泱泱耳朵里头,就是别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1] 白居易《后宫词》: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157章 夏泱泱闻言道:“生死有命, 何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