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进怀里,谢窈如坐针毡。 谈惊春并未把蛇尾变回去,反而,用尾巴暧昧地蹭谢窈的小腿。 相比于一百年前, 谢窈注意到谈惊春的身形更高大了, 似乎在她走后, 还长高了些许。肩膀宽阔,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具有压迫感。 从前一副能够降低对方防备的可爱妹妹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如泼墨般浓密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肤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如同雕塑用的白石膏, 脸颊却带着些许红意, 薄唇醴艳,整张脸庞带着雌雄莫辩的冷艳。 哪里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谈惊春变得越来越符合人们眼中阴晴不定又诡谲阴鸷的魔主形象。 唯独他发间编织着鞭子的红绳,让谢窈隐约间还能看到当年那个恶劣又明艳的少年。 “师姐,你今日也来了?” 谈惊春第一句话就让谢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叫今日也来了。 谢窈坐在他腿上,一动不动,真实纳闷:“我以前来过吗?” 他的蛇尾把她缠得死死的。 谈惊春抬起手指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动作格外小心,像是害怕破坏一个美梦:“两个月前师姐生气,怪我没能早些找到你,将你救下来,后来好久,你都不肯出现在出现在我眼前了。” 谢窈:额,我猜,你应该现在也不怎么清醒。 谈惊春出现幻觉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太想念你了……”谈惊春声色温柔极了,指腹轻柔捻着她的头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总是希望你多来见我,可你总不来。” 谢窈死去的第一年,他靠仇恨和杀戮来麻痹内心的思念,再到后来,杀人越来越难以抵消他的思念,他一个人修炼之余,总是能看到谢窈。 她有时候坐在不远处吃糕点,有时候会跟他讲这个话本写的一点也不好,还有时候,只是看他修炼,累了趴在桌面上睡觉。 谈惊春不太敢同她讲话,也不敢靠近她,有几次他一讲话,谢窈就走了,所以他大多数都压抑着内心的渴望,盼望着她能在眼前维持得更久一些。 谢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跟谈惊春提醒,自己出现在他眼前,并非是幻觉。 就见谈惊春自己又开口了:“我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师姐来看我,我还是很开心。” 他看着谢窈,目光温柔得仿佛盛满了月色。 他的眼瞳很漂亮,谢窈一向知道,像是美丽的月光石。 在他带着期翼的眼神下,谢窈心头稍动,在做任务和跟谈惊春解释之间纠结了下,决定趁现在解释一下,无奈道:“其实我也有话未讲完,在你生辰那日离开,这并非是我所愿。” 她只是在当时赌了一把,要么就这么死掉,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别的小世界重新做任务,要么去见谈惊春,赌那两点好感度是否能够达成。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谈惊春的好感度比她想象中的提升的还要多。 回到家时,她得偿所愿之余,又觉得遗憾可惜,毕竟走得太仓促了,甚至连好好道别都做不到。 谈惊春头垂下,靠在谢窈的肩头,沉沉地笑了出来。 这种笑声让谢窈觉得很难形容,就像即将崩断的弦发出来的最后几声支离破碎的重音。 谢窈只觉得肩头的力道沉甸甸的,滚烫的呼吸也烫在她的锁骨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觉得哪里不对,就把谈惊春扶了起来,捧着他脸庞仔细瞅了瞅,果然掌心滚烫。 她嘶了一口气,道:“你生病了?” 谈惊春额头烫得吓人,都能滚鸡蛋了,可他好似察觉不到。 就连眼睛也因发热烧出了水润的光泽,颧骨带着粉意,整颗头看起来像个烧开的茶壶。 谈惊春生病自然不是感染风寒,唯一可能的就是他可能受伤了。 倒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了,到底还有谁有本事能再伤到他。 谢窈思索间,又被谈惊春捉住了手。 谈惊春可能确实是生病烧迷糊了,他把谢窈的手放在鼻间上瘾似地嗅,仿佛能给她掌心闻出朵花来,又用软软热热的舌头舔她的掌心。 谢窈的气息于他而言是良药。 谢窈耳根发烫,“倏”的一下收回了手,估摸着这个时候跟谈惊春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好道:“你先躺着,我去找点凉水来。” 说着就要放开谈惊春,殊料方才看起来还很正常的人,此刻竟突然攥住了谢窈的手腕,冷森森地问:“你又要走了吗?” 力道很重,好似要生生捏碎谢窈手腕的骨头。 谢窈眼下正处于一种复杂的情绪,是以没气起来,只是看到谈惊春跟个被抛弃怕了的小狗似的盯着她看,觉得有些好笑:“不是,我一会儿就回来。” 谈惊春低下头,哼笑起来,却不说话。 谢窈看不清他表情,给他笑得浑身发毛,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他抬头了。 他的眼眸泛着诡异的金色光芒,配上他苍白又笼罩着阴翳的脸庞,还有巨大的蛇尾,谢窈此刻倒是有点意识到,哦,谈惊春是只异形的可怕的魔。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盯着猎物的猛兽。 “为什么要骗我?”他偏执地问。 谢窈没看错。 谈惊春这句话竟然是带着怨恨,痛心和咬牙切齿的质问,甚至隐约还有杀意。 前后转变的太大了,谢窈一时没从谈惊春前面那副样子中抽离出来,就直接面对了他的怨。 谢窈疑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自嘲地笑了笑,好似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不过,他确实可笑。 攥着谢窈手腕的手骤然用劲,下一秒,天旋地转。 谢窈被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谈惊春双腿分开,压在她身上,一手将她的手臂摁在头顶,另只手牢牢卡在了她柔软的脖颈处。 这种命门被人挟制的感觉让谢窈觉得不安,她挣扎起来:“你怎么了?快放开我!” 伴随着她挣扎的力道,摁在她脖颈上手指也在加重力道,甚至没有收着力气,几乎能够扼断她的脖颈。 渐渐缺氧后,谢窈挣扎的力度就轻了,到最后彻底没力气,不再挣扎。 谈惊春金眸冷然,也慢条斯理地松开力道,就像是捉弄猎物一样,要让她筋疲力尽,无法再逃。 只是手指依旧不紧不松地扣在那里,甚至指腹还在饶有兴趣地摩挲着谢窈雪白颈间的肌肤和血管,盯着她的眼瞳,倒是罕见的变成了竖瞳。 谢窈这下确实是有性命受到威胁的实质感了。 谈惊春好像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太对劲,谢窈说不出来。 谈惊春漆黑的发丝砸在她的脸颊上,低眸睨着她,视线冷硬陌生:“戏弄我,师姐觉得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