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怅然若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吃了那颗参瘴果之后,身上酸疼渐渐消失,就连手也有力了些。 他握了握拳,“算了,总会回来的,还有机会见到。” 回到屋子,他才发现师父落在床上的那一排破布…… 【小还丹】x3【蒙汗药】x2【补中丸】x5【银针】x1【银刀】x1【镊子】x1……… 发财了发财了! 天降横财的喜悦冲散了柏安对于离别的失落,他喜滋滋地把师父留给他的宝贝收拾到背包里。 “爹……娘……”床上的少年手指微动,看来手术很有效,柏安顺着他的手看向他的脸,少年的脸上红肿早已消散,可淤紫还是很明显。 眼泪沿着眼角滴落,打湿荞麦枕头,他眼泪流的很凶,一直在叫着爹和娘。 柏安收拾好东西,把盆里的血水尽数倒出,换了盆干净的水,打湿帕子,小心擦去少年脸上发间的血渍污迹。 少年反应越来越大,身体不断地抽搐着,挣扎喊叫。 “喂,再乱动两条胳膊都长歪掉!”柏安小声威胁他。 很明显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柏安只好斜坐着竹床一角,一只手替他擦着眼泪,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他胸前掌印明显,呼吸时凹陷起伏,柏安不敢太用力,嘴里还哼唱着童谣:“上城楼,天上走,白云飞过……” 少年渐渐安静了下来。 柏安给他擦完脸,又去检查他的双腿,大腿骨头没有太大问题,刀伤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少年的腿筋被挑断,手法非常粗暴,再加上带着锁链…… 柏安试着拽那些铁链,哗啦作响,非常坚硬。 看来明天还要找个锁匠。 如果他明天还在的话。 柏安悠悠叹气,身后突然传来窗户被敲击的声响。 他无声转过身子。 窗户大开,良姜屈腿靠坐在窗边,一条长腿垂下,月亮恰好就挂在窗外深蓝的夜空上,照亮他优越的侧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他双手环抱,微微侧脸:“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夜风吹动他散落额前的几缕长发,他语调有些怪异,吞吐每个字音时都像是带着不确定的上扬。 玩游戏时没有NPC语音,柏安也不会近距离看到如此高清帅气的纸片人。 他一时失语。 良姜再次敲击窗沿,神色略带些不耐:“什么歌?” 他音色太特别了,带着点沙砾般的触感,沙哑而又迷人。 柏安沉默。 良姜翻身从窗台上进屋,他果然比柏安高一两厘米,不明显,可他总是仰起下巴,用不屑的视线睥睨一切。 “卑鄙的中原大夫,收起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尽管说出威胁的话语,他还是自觉离柏安有三步距离,不敢靠近。 像是率先吠叫的犬。 虚张声势般的可爱。 柏安侧着脸,短促地“啊”了一声,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胡乱唱的。”柏安没说假话,小时候他生病时难受哭泣,爷爷就会胡乱编唱哄他。 “再唱一遍。” “我忘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良姜挑眉,压低喉咙,发出野兽般威胁的腔音。 “你能先帮忙把他手脚上的铁链斩断吗?”柏安走到床边,提起有些重的锁链,期待地看着良姜。 二人对视,良姜率先认输,抽出腰间软剑,一剑挥下,锁链断裂,切口距离柏安的手很近很近。 这是恐吓吧?柏安腹诽,果然漂亮的都是危险的。 柏安挨个提起锁链,良姜配合,每次距离砍下他手指都只有一丁点距离。 “谢谢你了,这样就容易治疗了。”柏安说着,把锁链凑成一堆,不知道有没有收废铁的。 他比了一下锁链切口,每个截面都整齐划一,像是切豆腐一样……真恐怖。 “聒噪。”良姜低头,把软剑缠在腰间,他肩宽,黑色衣袍有些松垮,很快软剑扣好,束得他腰肢更显纤细。 室内烛火摇晃,空气里都弥漫着火光的滚烫。 柏安总觉得此景莫名有些眼熟。 他扭过头,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那天我醒来就不见你了。” 良姜靠在窗边,如夜色般寂静。 “我自己没办法下来,幸好山下的猎户发现了我……啊你醒了。” 床上的少年忽地睁开双眼,眼神死寂迷茫,一滴血泪从他眼角滑落。 柏安俯在上方,擦去他的眼泪:“你现在是安全的,刚给你做完手术,很快你就能下床,情绪不要激动,不能乱动。” “能做到吗?” 陈彦迷茫地看着眼前男人,他声音清和温润,像是春日里融化的雪水,凛冽却带着复苏的希望。 “你…你是…谁?”喉咙像是吞了刀片,每说一个字都很痛。 “我是大夫。” 柏安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如果你能保持情绪镇定,就点点头,我会松开你,可以吗?” 陈彦还是迷茫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像是开关一般,陈彦双眼猛地瞪大,身体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抽搐,颈间青筋毕露:“爹!娘!大哥!小妹!”他痛苦地嘶吼着,啊啊大叫。 “嘘!乖!”柏安尽可能压住他的脸,制止他大幅度的动作,“乖,不要乱动了,听话……”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 慢慢起了作用,陈彦渐渐安静下来,他想哭,可身体脱水无力,早就流不出眼泪了,血水不断从他眼眶溢出,他低低哀鸣,像是无助的小兽。 柏安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还丹,喂到少年嘴里,又用竹筒装了水,小心喂他。 良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每次来都是神出鬼没,甚至不知道原因。 小还丹能够洗骨伐髓,续命保脉。之前不给少年用,是因为他双臂筋脉寸断,现在手术已经做了,暂时用颗小还丹能保证他不会情绪激动之下毁掉柏安和他师父的劳动成果。 至于他的脚,柏安打算等他养两天身子,多炼制些黑玉膏,再做手术准备。 少年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柏安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乏,外面天已经快亮了。 他把东西收拾好,蜡烛吹灭,只留下一支。 刚跨过门槛,便又看到靠在柱子上的良姜。 “我以为你走了。” “我的毒,还有半个月时间,你找到解毒的方法了吗?”良姜背对着月亮,柏安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却能感受到他神色里夹杂着一丝奇怪的情绪…… 柏安嘴唇翕动,他想到自己好像是还有这么个任务来着,“极乐”,一种不解毒就会让人功力尽失的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