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再想想。” “对了,用些粥,兴许会舒服些。” 柏安给良姜也盛了一碗粥,良姜躺在那里,慵懒又放松,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是要他喂了。 就连行为习惯和脾气都和孕妇很像啊…… 打住,不能再这样想了,不然会误诊的! 若是有现代医疗器械,诊断或许会方便许多。 柏安坐下,翘起二郎腿,投喂良姜。 前面药堂里传来小花的叫喊,“师父!有人来啦!” 这么早。 柏安扶着良姜坐起,“你自己先喝,我去看看。” 良姜舀了两口,兴致缺缺,干脆起身,忽略腹中隐隐的痛楚,他还不至于这点痛都忍不了。 隔壁陈彦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那里无法动弹,听到门边的动静,他睁眼看过来,眼中隐下一丝明悟,“恩人?” 良姜靠在门上,抱胸而立,喉咙里挤出一个气音。 “恩人,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和柏大夫认识?”陈彦毕竟还小,难以掩饰心中的情绪。 全家尽数被杀,陈彦也被人折断手脚,从边关到中原,被困在少林寺里生不如死。少林寺的和尚请大夫为陈彦治疗,可每来一个,他就多一分痛苦。 因为那些人说他无药可治,即使病好了,也是一个残废。 残废还如何报仇? 不,他甚至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足以搅动天下的秘密…… 就在陈彦倍觉苦痛之时,眼前之人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斩断束缚他的铁链,将他蒙着眼,扔到一处巷子里。 没有逼问,没有拷打,只是让他静静地死去。 也许这就是他陈彦最后的结局。 可当天亮时,他听到了童稚的话语。 “花子爷爷,小花昨天梦到你了,你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糖葫芦,可好吃了!” “花子爷爷,神医哥哥现在是我的师父啦,他很厉害,以后我也会像他一样厉害,当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花子爷爷,天要亮啦,小花是偷偷跑来看你的,现在要去给师父的药草浇水,花子爷爷回见!” 这里,有其他人么?陈彦干涸的喉咙里拼命挤出声音,瞪大了眼睛从黑暗中伸出变形的手指。 “救,救……” “啊!”小姑娘摔倒了。 听起来年纪不大,也许会被他吓跑吧。 陈彦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他眼珠上蒙了一层阴翳,看不清事物,只觉得一切都是红的发黑。 身上的血干了又流,像坨垃圾一样躺在无人到访的巷子里。 最后孤零零的死去。 陈彦很悲观,他闭上眼睛,再没一丝力气求救。 可他忽地察觉有人在拨弄他的头发,血渍将他的发凝成一团,又脏又臭,可一只柔软嫩乎乎的手毫不在乎地拨开他的发,在他脸颊,唇边,笨拙地摸索着。 “是人啊,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你怎么会在花子爷爷的家里呀?是迷路了吗?花子,小花,阿花,花花……都有人用了……决定了!叫你狗狗好了!” 小姑娘声音里还带着一团奶气,软软糯糯的,她掏出帕子,在他脸上认真擦着。 陈彦眼睛上的血污被擦掉,才看见自己是躺在一个树枝搭建起来的窝棚里,隐约可见一些光亮。 小姑娘和他四目相对,他看不清她的长相,只闻到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气息,夹杂着一丝甜味。 “狗狗,我叫师父来看你,你不要死哦。” 她临走前,是这样说的。 再睁开眼时,陈彦知道,自己得救了。 一袭白衣的男人见到他就喂他一颗丹药,然后将他搬运回家,细心照料。 陈彦久违地,从江湖厮杀中抽离,做了个短暂的美梦。 这段糟糕的旅程,他只遇到了三个让他想要报恩的人。 眼前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他将陈彦带到这里,估计他也不会获救。 良姜点头,“你好些了吗?” 陈彦露出真心的笑,“好多了,柏大夫说,再过半个月我就能下床。” “那就好,等你好了,我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是什么?” 良姜轻轻一笑,眉眼压低,清冷不容靠近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之感,他道:“玄冥神功。” 像是诱人上钩的鬼魅,语气里充满了诱惑。 “玄冥神功?”陈彦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门功法。 爹娘也是武林高手,又因为他们守关的缘故,经常会给陈彦讲些江湖上的奇人异事。江湖上有五大教,四大帮会,还有九座山庄……每个门派精通什么,他都熟记于心。 再加上大雁关地处要塞,经常会有江湖人士在此打架斗殴,经常闹到太守府出面息事宁人,就连那些三教九流之法,陈彦也听过不少。 可这个玄冥神功…… 陈彦不免多了个心眼,依旧懵懂地笑着,“恩人,这是什么功法?为什么要交给我?” “哼,”良姜像是看出来他的小心思,冷笑一声,“这功法,失传已久,就连我也只找到上卷。传闻此神功大成,即可一统江湖。你想报仇,难不成要用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出去丢陈家的脸?” “我也不过是看你可怜,神功虽然只有半卷,却可使内力速生,进展奇快。” 陈彦琢磨着他话中真假,沉思片刻,又问道:“多谢恩人,只是恩人自己修炼的功法,我和你无缘无故,你救我性命已是天大的恩情,怎么敢叫你再施善于我,若是恩人不介意,陈彦愿拜恩人为师。” 如果不是身体还不能动弹,陈彦绝对会下来跪拜。 虽然不知面前之人是何目的,可他确实救了自己。良姜奇异的口音并不难察觉,陈彦不免多心。 “彦儿,你日后若是行走江湖,定要多个心眼,一定要记得,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爹,我才不想去江湖呢,我就要留在大雁关,像爹和娘一样,镇守边关,守护我大召百姓!” 往日爹爹的叮嘱似乎在耳边响起,陈彦眼眸一酸,垂着眼,又充满希冀地看着良姜。 若是旁的少年经此大难,只怕早就会抓住任何摆在眼前的机会。可陈彦并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哪怕他还在迷茫之中。 良姜轻扯嘴角,好难糊弄的小鬼。 一大清早就来拜访的人,正是昨日在花船见过的上官鼎,他一脸虚色,在门外站着。 看到柏安从后院出来,这才挥着扇子,挺了挺腰,走进药堂,寒暄道:“柏大夫,久闻大名,不如今日一见啊!” 柏安没心情和他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