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了!” 承恩公夫人微笑盈盈,可话里却句句是怒。 林琛放慢步子, 敛袖行礼:“请母亲安!” “坐罢!” 承恩公夫人端茶喝了一口, 才缓缓道:“圣上不过是派人来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圣上今日能做样子,明日就能做的更好些, 总归是对咱们有益处的。” “母亲,那咱们得的消息应当是真的了。” 林琛目光欣喜。 “真的假的, 都不重要,圣上的态度最重要, 你父亲若还好, 如今倒是可以上折子了,可现在咱们只能先等等看, 若是圣上召见你兄长, 便让他代为言明, 你愿意以身救人。” “可,母亲不等圣上先…” “绝不能。” 承恩公夫人目色悠远:“拿捏圣上要好处?呵,那太蠢了。琛儿,记住了,别在圣上面前耍心机,你要纯粹无害,日复一日。” “是!女儿一直记得。” “母亲,女儿想去上香给父亲祈福。”林琛垂眸小心的道。 “我这几日身子不适,过几日罢!你抄卷经书,到时候供上去也好。” “女儿已经抄好了,母亲不适,不若女儿自己去。也不去旁的,皇觉寺便好。” 承恩公夫人不做他想:“你有孝心,也好。” 林琛展颜一笑。 承恩公夫人看着快要长成的女儿,甚是满意,那事如今峰回路转,竟是像有了机会。 她伸出手,林琛起身将手放进母亲掌心。 两人相视一笑,一派温情。 第二日,林琛就坐马车,往皇觉寺而去。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的车架也再次出发,亦是皇觉寺。 张扬半路去而复返,同黛玉的马车外低声一语。 里头季嬷嬷回了一句:“姑娘知道了。” 张扬才打马往前头去了。 季嬷嬷看着黛玉:“姑娘,太妃果然没有看错,也是可笑,太妃才见了那个林二姑娘几回?就瞧了出来她的性子,林夫人日日见女儿,竟是不知道的?” “太妃也不十分笃定,且是不是巧合,又或者是不是林夫人授意的?咱们总要小心些。” 黛玉整理着自己的袖摆。 “是!” 皇觉寺比宏文寺近了许多,两队车架竟不分先后,于两个方向,同时抵达。 两位姑娘下了马车,便要换轿子。 林二姑娘余光往黛玉那里看了一眼,入轿后,才于嘴角露出一道冷笑。 她自然是特意冲着黛玉来的。 背着母亲,思量许久,本来还担心黛玉今日会不会突然不来了,可刚见到了,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兴奋。 她端正身姿,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自去岁起,她就时常于宴会之上,听人说那靖安侯府的林姑娘,如何才貌双绝。 靖安侯又如何疼爱,听说给她置办的嫁妆都是几船几船的往这里运。 又到底有位高权重的兄长倚仗,竟能同庆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定亲,还是圣上赐婚。 这些她听过,也就过了,还心里嘲讽,不过是个一时走了运的,毫无根基,哪日跌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后来,传言越来越多。 北静太妃毫不掩饰的偏爱,赵太傅夫人的称赞… 宫里的二殿下三殿下更是亲近于她,还称一声小姨母! 这事经赵太傅府上的赵二姑娘传了出来,之后她每每赴宴,都觉得???大家在嘲笑她。 她到现在从未见过二殿下和三殿下!她才是正经的小姨母! 后来,京城流言又多出了一句:林氏出好女! 呵。 一个孤女。 也配同她相提并论? 这么多年,能同她相提并论的,唯有林蔚! 林蔚。 那个死了还压在她头上的人。 无人知道,她心里的怯。 母亲也不知的。 林蔚封后,回府省亲,她尚且懵懂无知,只觉得她真美啊,那样的姿态神情,无人能及。 她曾淡淡的看过自己一眼,让自己觉得好像衣不蔽体,被看的透透彻彻。 后来林蔚身子不行了,她也懂事了。 母亲便同她说:“你还记得你念念不忘的珠子步摇吗?” “那是东珠,唯皇后可戴。” 她懂了,可心里生怯:“可我不及长姐。” 母亲如何肯呢?悉心教养,只待来日。 可到底,她心头的那一抹怯意,从不曾褪去。 哪怕到了今日。 她闭目片刻,又睁开。 林蔚那样遥不可及,都将被她替代。 区区一个半路来的林姑娘,又算的了什么! 到了寺门,便又双双落了轿,季嬷嬷亲手扶着黛玉,要往内去。 林琛面上含笑:“林姑娘。” 黛玉有些诧异的看过来:“不知姑娘是?” 林琛??!! 你不知道我是谁?故意的吧! 可又看她神色无辜,态度也算有礼,不似作伪。 上次宏文寺,她未向母亲见礼,母亲也未将自己介绍于她,莫不是她当真不曾记得? 遂淡淡的道:“承恩公府,林琛。” 黛玉神色有了一丝了然,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就径直入内去了。 林琛?? 到底不好快步追上去,待入了大殿,黛玉已经跪在了那里,正双手合十,闭目祈福。 林琛也自旁边跪了。 闭目轻声道:“林姑娘,是来求兄长安康的?其实何必这样日日折腾?不若求求我罢?” 黛玉不曾言语,只专心祈福。 林琛却以为她这是强撑着罢了,又道:“世间之事,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这血脉缘分,到头来,能救他的,还得是我。不知道哥哥醒来,会是作何感受?” 黛玉祈福完毕,微微侧头:“姑娘学医?” 林琛冷笑:“何必装糊涂呢!难道,你还要再撑几日?可那又如何呢?白白耗着哥哥的命罢了。” “那是我的哥哥,林二姑娘,请自重。” “哦?你的哥哥?那你为何救不得他?” 黛玉叹气:“说来惭愧,不曾学医。” “虽未听说,林二姑娘竟然学医,但民间自有高人,我并不骄傲不容人的,姑娘有什么方子尽可送来,每张黄金百两,概不拖欠。” 林琛?? 她难道不知道南蛮的蛊虫之事?北静王特意瞒着她的? 也未必不能。 她面露怜悯:“这样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的,也是,如今,谁会顾得上你呢?没了哥哥,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黛玉面色一冷:“林二姑娘,就是心慕外男,也不好这样挂在嘴边吧?哥哥二字,实在冒犯!姑娘若要再说,我可是要打人了。” 林琛简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