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但实在是看不出来,终于放弃了。她估计实在是心?里着急,和清音观主往里面的厢房去,门还没关就?能听?到她紧绷的声音:“能杀吗?” “贵主这?话不该问。”仿佛感觉不到灰衣人的急躁,清音观主温声道,“和上?次一样,要?看您能拿出多少?冥珠。” - 但是灰衣人的出现,倒是提醒了应止玥另外一件事?。 迈上?九衢小巷的时候,应止玥拭了下额头上?的汗。 因为在道观的时候,陆雪殊都以“小姝”的装扮,扮作了她的侍女。现下他们两人荷包比脸都干净,除了冥珠,是真的没有多少?常人用的银钱。剩下的那一点,怕是陆雪殊给他自己买件衣服都不够用。 这?还怎么打听?啊? 应止玥郁郁地吐出一口气,早知?道还不如和陆雪殊一起出去了,何必还折腾这?么两遍? 只是还不等应止玥走上?两步,忽然感到有点不对。 有水蛭一样的东西黏上?了她的后背。 这?不是说真的有环节动物落在了她的后背,而是那种质感,粘稠的、肿胀的、刺痒的。 阳光不能直晒的潮湿地带,发出欲腐烂的味道,令人浑身发痒,一旦粘上?就?拔不掉。 应止玥停住了脚步,没有直接回头看,但那种粘滞的感觉蓦地减轻了。 她再一抬步时,那种黏腻的感觉犹如跗骨之?蛆,再次顺着她脊椎攀升上?来,如同灰色的云影,牢牢地尾随在她的身后。腰际的五刑玉发着莹润的澄黄色泽,隔着衣衫滚烫地贴着她皮肤。 应止玥加快脚步,果然后面那微不可闻的踢踏声也跟着加快,她趁着加速带来的这?一点微小时间差,果断回头一看—— 小径枝木丛多,一人扶着墙面,单手拎着草鞋往外倒。 他脚步不稳,打着哈欠,连眼皮子都睁不开。 这?当然有很多种解释,比如他草鞋里磕进砂石,晌午喝醉了酒,又或者是应止玥神经太敏感。 但应止玥决定?相信最坏的那一种。 九衢的本意是四通八达的大路,但是代城的九衢却是曲曲折折的羊肠小径,错乱的拐角是陷阱也是转机,应止玥步速加快,却在一个转角后硬生生停住脚步,后撤一步。 都怪这?个奇葩的五刑玉,应止玥屏气凝神之?余,也不由?得腹诽两句,她本来都不是人了,结果过了第一道刑口后,反而塑成人形。 还是个风吹就?倒的柔弱身体,走了这?么久,她已经控制不住力竭后,气喘吁吁的声音。 狸娘那条线才刚开头,她也没积攒下什么力量,要?是被逮住,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嗒” “嗒” “嗒” …… 他咒了一声,“小娘皮,跑得倒是快。” 脚后跟粘滞在生了油泥的草鞋上?,跑动时会发出拖拽的哽音,听?得人周身发麻。 “哥哥只是想和你结交一番,别无他意。” “你再这?样躲下去,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又不是什么美?人,真是给你脸了,还戴个破帽,搁那装什么啊?” …… 日光西斜,应止玥在墙角的转折处看到被拉长的影子,那团灰色的轮廓形如鬼魅。不,远比鬼魅更加可怕。明?明?是酷热的天气,应止玥却感到被冷汗沁了一身。 说心?里话,比起面对这?种恶心?的尾随男,应止玥宁愿面对于昌氏。 于昌氏虽然是一只伥鬼,可她无论怎么爱男人,生理上?还是个女性。这?也就?注定?了她再恶毒,再寡恩,再残忍,也永远不会拥有这?种粘滞的目光。 可是,那团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没再动。 下一秒,浑浊的声音贴在她耳畔响起来。 “我看到你了。” - 有一瞬间,应止玥呼吸乍停,思绪也凝成了一片空白。 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京城的拐子也不少?,她偶尔会听?到人议论,说是某个侯府小姐在花灯节被拐子抓住转卖,又或者是哪个秀才千金花灯节和仆从失散,第二天就?被熟人在勾栏看见。 她们受不得这?样的羞辱,即便被家人找回来,也翻出条绳子自尽了。应止玥去过她们的葬礼,纸灰将熄,平时温文和蔼的主母一夜白了头,哽咽道:“傻孩子,你怎么不跑啊?” 即便是应止玥自己,在为她们惋惜之?余,内心?也会想,若是她遇到这?样的危险,一定?会更机智警醒一些。比如掀了旁人的铺子引起注意,或者拿起簪子去戳他们的眼睛。便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这?些王八蛋好过。 而且,虽然应止玥觉得活着的趣味不多,但也不会为了这?种污糟事?情去死的。 何况这?些小姐和她不一样,她们有家人疼宠,朋友陪伴,可却为了旁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和亲朋好友。 自尽除了能保全所谓的“名?节”,反而给凶手增加谈资。只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大小姐嘴上?没有说,但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大概也有几分轻视的。 但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目光和喘息,光是碰到就?让她头皮发麻,每一寸被盯上?的肌肤都生出细小的鸡皮疙瘩,那种粘稠如臭水的注视,简直是泔水般黏着在身体上?,让她觉得怎么洗都还是有污丑的味道残留在皮肤上?,顺着孔隙流入五脏,臭得她脑袋发昏,恨不得当场消失。 在手脚不受控僵凝的那一刹那,应止玥忽然分出了另一缕心?思,在认真地对那些长眠地底的少?女们道歉。 ——为她当初这?种片面的、简单以至于浅薄的傲慢想法。她怎么可以通过书简上?的几个单薄字眼,旁人语焉不详的几句叹息,就?粗暴地认定?自己就?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呢? 原因无他,在直面这?种遭遇前,应止玥永远都无法想象,这?世?上?竟还有这?样恶心?的事?情。 大小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应止玥不会为了想欺负她的人轻生,但要?是有遭一日不幸被泡在泔水桶里腌入味,她是真的会想死的。 手伤了会握不起笔,腿伤了会不良于行,即便错误不在己身,也会在独坐时黯然伤神。 伤害就?是伤害,哪怕她是大小姐,也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去评价受害者的。 而在男人的声音沿着她头皮炸响的那一刻,应止玥面白如纸,竟然在那一刹那完全动不了。 幸运的是,尾随过来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发现她,只是九衢不隔音,而他在隔着一道土墙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