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那么干哑,她张唇欲骂,就又被灌了一嘴的药汁。 应止玥:“……”很?多粗鄙之语。 一碗药汁喂干净后, 应止玥颊腮匀上两抹细细的桃花色, 额上又沁出薄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应止玥浑身都浸在酸麻的胀意里, 嘴巴里还都是苦药味,却连咬一下嘴唇都不敢。 ——因为唇也被吮得?肿了。 应止玥真要气疯了,大小?姐的书斋中,藏书可称浩如烟海,她不仅珍藏古书善本,也看过不少通俗抄本。 她往素懒得?骂人?,当然也没有什么人?值得?她花精力去骂。哪怕是对上范老爷,在大多数的时候也只用微微一笑?,态度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然而,小?姝激发了她前所未有的挖苦欲。 大小?姐口舌如利刃,言辞冷薄锐利,仿佛寒冰刀刃刺入人?心,无情地刺痛旁人?的尊严,傲慢的言语到了几近恶毒的地步。 但凡是个人?——别说是个人?,就算是个鬼都能被她这番话给气活,然而侧对着她的小?姝动作未停,收拾杯盏的手指修长有力,如冷白苍玉,丢弃药渣、熄灭铜炉的动作娴熟至极,在夜色中勾勒出行?云流水的优雅线条。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哪里不清楚的? 这么熟练的倒药汤,说明对方绝对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之前以为是自己做梦才喝的苦药,其实哪里是什么做梦?完全是小?姝这混账干出来的好事! 可恶的小?姝! 应止玥言语愈发冷怠,每个字都浸了毒针,然而小?姝神色依旧平静,已经不能说是心机深重、难以窥测,她更倾向于这是聋—— 正好小?姝此时收拾停当,重新走了回来,应止玥定?睛一看,真是气得?五佛升天?。 小?姝不知何时给自己塞了耳堵,可不就是真的“聋”了。 好,又聋又哑也就算了,眼?睛总没瞎吧! 应止玥捧住对方的脸,直视进那双沉若深潭的眼?眸,面色愈冷一分:“小?姝,听不到是吗?我?让你?给我?滚。” 滚字诚然是念了出来,可是在她出声的前一息,小?姝已然闭上眼?睛,摆明了一副“我?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所以没办法照做”的无赖样子?。 应止玥甚至还不能说小?姝不听她的话,毕竟小?姝又聋又哑又瞎,此刻还不能说话。 应止玥:“……” 她难得?呆滞住,甚至有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行?为好。 这不能简单定?义为孩子?气,因为应止玥觉得?要是用这话形容小?姝,简直是对“孩子?”的侮辱。 在大小?姐难得?滞在原地的瞬间,小?姝伸手拥住了她,动作下移,深浓的睫毛一寸寸扫过她的指尖,唇若有似无地贴上了她手臂内侧,连带着脖间缠绕的绷带也蹭过来,酥酥麻麻的痒。 大概是“小?姝非常讨厌和人?亲昵”的想法过于深入人?心,哪怕今晚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应止玥都没能及时预料到,对方会突破下限到这个地步。 ——好,好无耻。 无耻的小?姝趁大小?姐不备,直接握着她的腰拥入榻,将衾被盖在她身上的时候,还在细细啄着她的指尖。 好家伙,这时候倒是睁开了眼?睛,又不瞎了。 应止玥已经恼到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毫不客气,张嘴恶狠狠地咬住了小?姝的肩,唇齿间含出淡淡的血味,听到对方“咝”出一声气音也不松口,就等着对方伸出手推开她—— 伸出手是伸出手了,可是没有推开,却把她拥得?更紧。 应止玥不知道小?姝是不是痛觉失灵,她确实是没失灵,两个人?紧靠到这个地步,她酸胀的地方生出更细麻的微妙痛意。 而且她的牙咬得?也很?酸! 应止玥不甘心地再?次咬了一口,发现对方不但没放弃,还愈加用力地环抱住她时,不得?不放弃通过此举报复的想法。 没办法了,她怏怏地陷入一片冷香中,只得?放弃让对方松手滚下去的美好畅想。 虽然应止玥极为疲惫,可大概是运动过度,只迷迷糊糊盹了一小?会儿,就又醒过来。 但这不能怪大小?姐睡眠浅,她真的不能理解小?姝,醒着的时候紧紧抱着她也就算了,怎么睡着了也不肯松手啊? 冷山月泠泠,映得?哑巴侍女的眉眼?清而殊丽,一种?难言的静疏感。 这时候看着倒是很?乖巧,可也只是看着乖巧,手臂牢牢地环着她的腰,倒像是怕月色会从怀里流泻掉一般。 可黑夜冷寂,今晚的天?空并没有什么月亮。 应止玥腰酸,腿也很?痛,又想狠狠咬人?,可惜身体没力气再?动,只能本着就近原则轻轻张开唇,含上小?姝颈间纱布下的一粒,随着喉部的动作而轻微起伏。 哑巴侍女,自然是不可以有什么喉结的。 其实到现在,应止玥也搞不清楚小?姝到底喜不喜欢和她亲昵,谁让哑巴侍女也不能讲话呢? 于是,无论从生理角度,还是心理角度,都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不能再?让小?姝做什么哑巴侍女了。 但应止玥现在根本没什么心思去考虑小?姝的想法,和她做出了这种?……这种?过分的事,小?姝必然是会陪她下山回府的。 死后的事情她不管,但在那之前,小?姝要一直在她身边的。 当然了,如果小?姝伺候得?够贴心,再?把药液改良一些,虽然骨香不可治愈,但让她改去喝这些聊胜于无的苦药,也不是完全不可商量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 小?姝,小?姝。 小?姝真是好大的胆子?。 应止玥恶狠狠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又被人?箍得?有点喘不上来气:不知道小?姝误解了什么,在她身体离开寸许的时候,手臂便?下意识地用力抱着,直到自己重新靠回去才缓缓松了力,却还是毫不可避地绕着她的腰。 ——小?姝难道是怕她跑掉吗? 应止玥眨了眨眼?眸,想起来之前看的话本子?,什么春风一度之后,女主人?公捡起衣衫,趁着对方没发现时落荒而逃,再?见?面已经揣了崽之类的。 先不说大小?姐不可能怀孕,以她这种?只能被人?伺候的矫情性子?,更不说还被折腾成这副样子?,怕是刚下榻就要跌了好吗? 哪怕是死前一秒钟,大小?姐也是要颐冠气使令人?给她奉茶的。 她是不可能会跑的,笨蛋小?姝! 应止玥这样想着,又有点想笑?,轻轻凑过去便?想落下个浅吻,可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点动作,身上的酸痛感卷土重来,忽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