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没办法回档,得进副本再打。 正所谓,知难而退、顺水推舟才真正的大学生精神。 于是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弥什,忽得鞠躬,摆出一副谦虚学妹的姿态,说:“对不起,学长,把你衣服脱下来了。” 顷傅:“…” 整无语笑了。 他毫不客气反问:“神经病?” 这话一出口,弥什的火气又上来了, 但她看一眼他的腱子肉,那蹭蹭冒高的愤怒迅速降温。没气了! 算了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她一边心里骂道“等我进副本弄死你!”一边说:“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不过说实话,弥什定眼看向顷傅,他好似很累地坐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蜷在一起。看起来乱糟糟的,扎起来的鲻鱼头都散了,七零八碎地耷拉在肩上,完全没有副本里五山的样子。 他窝在沙发里垂眸思考的时候,倒真有点像艺术系大学生了。 看着这一画面,弥什因为副本带来的仇恨难得下去一些。她问顷傅:“你也是无限流玩家吗?为什么你可以跟着我进同一副本。” 然而顷傅只是抬眼看了弥什一眼,然后说:“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 连排名都没有的玩家。 后半句顷傅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了这句,对方就会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你能看到玩家的排名,为什么你可以在副本里担任反派,为什么你可以自主选择副本…” 问题太多,太麻烦,顷傅没有跟人解释的义务。 事实上,他压根不是玩家。 他只是一个半夜发疯渴求灵感,无意间见到主神本尊的幸运儿而已。 顷傅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藏在阴影里,一双接近凤眼的细长眼眸瞥着弥什。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弥什的每时每刻,心头都会弥漫某种异样的情绪。 这种心情,竟然和他一年前刚见到主神本尊的感觉很相似。 对此,顷傅也研究过了,他觉得是因为:弥什和主神的气质出奇的相似。所以才会让他好奇,好奇到直接追进同一副本里,近距离接触她。 弥什让他想起主神的模样,想起那天晚上的初遇,又想起那股神奇的能量。 那时的他因为车祸痛失父母,忍着无限悲痛和思念,将其勾画成雕塑作品,却听到展会上的观众说“这些艺术家怎么都爱无病呻吟”,“一个成年人失去父母有什么好难过的?” 从那以后,顷傅就明白了——弱小无法引来注目,唯有强大才能震慑众人。 一如艺术作品,人们无法体会受害者作品的悲痛,却会在强大的加害者作品面前感到害怕。 他要1:1完美复刻犯罪现场,他要让看到作品的所有观众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但完成这一计划的前提是,他急需灵感的降临。 一个不违法,沉浸式,且重复多次成为加害者的机会。 于是某天夜里,他在学校附近乱晃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在科技大学附近徘徊,黑袍男人看着校园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孤寂的背影激起顷傅的无限灵感。 他主动走上前,和神秘的黑袍男人搭讪。 中间的对话,不知何故,已经忘光了。 顷傅只记得,那次对话结束后,他获得进入无限流副本扮演反派的机会。 但,也仅限于反派。 他可以通过扮演,了解到人世间最浮夸、却又最真实的恶,并将它完整复刻在雕塑作品上。 从此,属于他顷傅的作品诞生了,这是他在玩家手上死亡无数次,扮演过无数个恶心的角色,经历过无数难以想象的惨痛人生的成果。 但同样的,他的道德也在遭受鞭笞,好几次都想干脆死在副本里,觉得自己满手血污,精神崩溃。 紧接着,反派系统就升级了。 “你想知道你父母死亡的真相吗?” “你想重回那一天夜晚,看清碾碎你父母的泥头车司机的长相吗?” “你想报复他吗?” … 短短三个问题,支撑顷傅活到现在。 他不参与副本设计,只作为副本内没有具体人物的恶意存在,评分的唯一标准就是他在玩家直面他时,设计的阻碍是否“有趣”。 因为任务,顷傅在扮演中慢慢了解到黑袍男人的身份,还有他所在空间。 他知道有一群可怜的玩家被黑袍男人以非自愿的形式拉了进来,通过副本则生,失败则死。 后来,他又知道了,只有被社会流放的人才会进副本。 第一种,是穷凶恶极、无视法律。 顷傅余光看向坐在沙发上都是小学生坐姿的弥什,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两个标签贴在她身上。 第二种,是被世界遗忘的人呢。 弥什就更不可能了,她看起来就是很受欢迎,消失半个小时就有人打电话来问的那种。 那么可能性只剩下第三种了——身患重病,不日死亡。 想到这,顷傅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跟弥什计较她一来就下死手的事情。哎,真和病人计较吗?反正被玩家杀的体验多了,也不差这颗原子弹。 没必要。 顷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弥什吓了一跳。 “走了对吧。”弥什用的是陈述句,一边说已经一边往外走了。 她只是装学妹,没有要陪对方演完整场联谊的意思,“记得和室友对好口供,别乱讲话。” 边说边走,人都快走出包厢了。 “喂。”‘ 忽然,顷傅没有礼貌喊了一声。 “干嘛啊!” 弥什同样没礼貌地,一边翻白眼一边转过身去。紧接着她感觉指尖有湿润感传来,低头一看,就看到顷傅手臂上的蛇头完全离开皮肤了。 这是很魔幻的画面。 半截蛇身留在皮肤上,还是刺青的模样,半截蛇身高高扬起,虚空黑影中伸着懒腰。 随后蛇口大开,含住弥什的手指。 弥什:… 这是在干嘛? 纹身突然饿了,不去吃主人的大胳膊,反而吃她的手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酥麻掠过,等弥什把手指从蛇嘴里抽出来的时候,断掉的指甲已经恢复原状了。 “诶?”她看着好全的手指,有些反应不过:顷傅这坏种,怎么突然干了奶妈的工作? 可无论弥什用多么诧异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愣是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招招手,蛇头飞扬,“走了。没有送女孩回学校的习惯,你自己回去吧。” 弥什:… 切,纯坏种。 坏得没边了。 这边弥什和新认识的男生打得火热。虽然是字面上的“打”得火热,但是也算是认识新男生了。本该最先注意到这点的李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