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会发出“叩叩”响声的高跟鞋,抵在下水道井口,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声音清脆又闷重地响起,就像什么东西在敲击下水道。 这是在干什么啊? 梁妍琼不解。 紧接着,她看到梁母从口袋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丢垃圾一样随意铺在下水道口。 这些东西散发古怪的恶臭。 远远看去,似乎有头发,有牙齿,有眼珠,总之都是一些瘆人的东西。 梁妍琼被这幅血淋淋的景象吓到了,全靠双手扶住窗框,才不至于整个人脱力摔进庭院里。而且自己母亲是在跟谁说话,难道这个下水道里,还住着一个人? 古怪的对话内容引起梁妍琼的注意,她忍着对血腥味的不适,继续偷看。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她这辈子忘不掉的事情。 她听到梁母如同教堂祷告一样,低头对下水道说出换头后她的心路历程,并且表示她杀人,全是为了梁妍琼这个孩子。 如今看到梁妍琼长成大家小姐的样子,她觉得一切都值得,希望下水道里的梁母能看在孩子,看在梁砚行、梁妍琼的份上,不要再人世间露面了。 梁妍琼多聪明啊。 她不知道换头的细节,但她知道:她的母亲杀了真正的梁母,顶替她,就是想让她一生顺畅。 换做其他的孩子,恐怕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主动陪着亲生母亲,顶着虚假的身份继续生活。两母女还会因为拥有同一个秘密而关系亲近。 可梁妍琼不行。 她这一辈子都在梁家正统的教育下长大,光是想到自己的母亲杀了人,而她被用作杀人理由,她就想就此直接死去,好偿还别的珍贵生命。 而且梁砚行是多好的哥哥啊,让他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杀了他的母亲… 梁妍琼已经不敢想了。 她直接冲上去,一把拽倒她的母亲,她这才发现,梁母身上不是穿着红裙子,而是穿着一件被血染红的过时纯白香奈儿。 而她丢在下水道的东西,也不是普通的动物的肝肺,而是…人的器官!梁妍琼还一个不小心,和被丢在地上的瞳孔对视,恶心得不停干呕。 也是当天晚上,梁妍琼和梁母发生剧烈的争吵。 她越了解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事情,越觉得崩溃,于是疯狂砸烂下水道口的装饰,挪开井盖。 梁母哭着喊着想要把她拉回来,又听到人群靠近的脚步声,没有办法,只能闪身躲进房间里。 …接下来就是弥什拉住梁妍琼,井里的梁母用自己的身体托起她的故事了。 但弥什她们不知道,梁妍琼一次自杀未遂,第二天早上就在计划第二次了。 只是哥哥的生日劝阻了她。 梁妍琼心想,如果自己死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他今年的生日也就没法好好过了。 出于对哥哥梁砚行的歉意,梁妍琼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却偷偷准备了足以致死的鸦.片量,打算熬到哥哥生日过后再自杀。 小小一搓煤灰似的黑粉,只要混进酒里,再全部喝下去,十分钟内就会完全死去了。 这是梁妍琼选择的死法。 而她所在的昏暗地下酒窖,就是她选择的自杀场所。她要弥补梁母,终其一身地呆在地底。梁妍琼猛地吞下鸦.片,又用红酒送服。 她躺在地面上,不出几个呼吸,五脏六腑就像被搅烂一样的疼,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不断流逝。 五分钟后,耳鸣,七窍流血等骇人的征兆开始出现。 她明明睁着眼睛,视野却越来越模糊,眼前的原木色天花板似乎变了一个画面。 梁妍琼看到了…另一个剧情里的自己。 就好像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外文小说里,描述的平行世界一样。 区别似乎只有哥哥的那些朋友在不在而已。 她看到另一个剧情里的自己,发现真相那天,因为家里没有来客人,也没有及时赶到的弥什,她被亲妈拉住了,没能成功跳进下水道里。 自杀失败。 但梁砚行并不知道她晚上试图自杀。 第二天早上,他还在兴致勃勃聊起生日宴的细节,要宴请什么客人,大家准备玩什么游戏。看到这一景象的梁妍琼,做出和现在一样的决定,那就是生日宴结束后再自杀。 可到了生日宴当天,意外发生了。 被梁妍琼下了大量鸦.片的酒,居然意外送到了生日宴场上,还全进了梁砚行的肚子里。 他在醉极的状态下,跌跌撞撞从大厅一路摔到庭院,七窍流血看起来特别吓人。可因为醉了,他甚至没发现嘴巴在吐血,还以为是喝吐了,脏了一身。 “梁砚行,你这是怎么了?” 捡到这一幕的现场同学们,酒醒大半,纷纷闹哄起来:“天啊,他流血了!好多血!” “快去喊医生过来,最近的圣玛利亚医院只有半条街远…” 可惜,这是毒杀,不是病发。 梁砚行根本撑不到医生来的时候。 发现毒酒消失的梁妍琼赶紧跑进宴会大厅里,夺过大家手里的酒仔细检查。 当她看到摔碎在地板上的酒瓶,还有殷红酒液夹杂的无法融开的铁灰粉末,立刻就明白了… 她的失职害死了一个人!她身上的罪孽更深重了。 害死的人是谁? 梁妍琼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庭院正中间,满身是血的梁砚行。她的呼吸都骤停了。 “我有点…” 话还没说完,梁妍琼眼睁睁看着梁砚行向后一道,栽进不知从什么时候被打开的下水道里。 从那以后,梁砚行就失踪了。 梁父耗损无数人力物力,先是贯通下水道,又是搜遍黄浦江,都没能找到梁砚行的人。 因为没找到尸体,刚开始的梁父还能自欺欺人,觉得梁砚行还活着只是被冲到某个角落了,抱着这种微妙的信念,一搜就是余生。梁家就此破产。 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通过死前走马灯的形式,展现在梁妍琼的面前。 “妍琼!” 哥哥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和走马灯里濒死的虚弱气息相比,显得是那么中气十足。 梁砚行和弥什冲到梁妍琼面前。 梁砚行不顾血污,用他颤抖的双手捂住妹妹的嘴巴,试图阻止血液涌出。他的尾音蜷起,问:“妍琼,你怎么那么傻?” 明明她明明疼得几乎晕厥,喉咙“嚯嚯”不断冒着粘稠的血浆,却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梁砚行后,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声音因为充血而变得含糊不清,要很仔细听,才能听见她在说什么:“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无辜又正直的你。” “你别说话,我已经叫医生了,她们很快就到了。” 看到这里,别说弥什了,就连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