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气了。”白澄一跟在沙星末的身后,小声说道。 “嗯,明早会有人来收。”沙星末目不斜视, “过了这条街, 会好一点。” 白澄一不明白这条街哪里不好,那条街又哪里不坏。也许是那边的食材更鲜活一点吧。 “每年的这个时间, 路上都会死不少人。”沙星末脚步变快,“传染病反复, 无家可归的人也没力气偷抢了, 正好解决了犯罪问题。” 白澄一跟在他身后, 听得半懂不懂:“那,夜市那边,也是这样吗?” “那边是入中心城的门口,内外交接处,没我们这边偏。”沙星末对他摊开左手,掌心朝上,“手给我。” “手?”白澄一把右手覆在他的手心,“这样吗?” “嗯,”沙星末拉着他的手放在身侧,“别跟丢了。” 他们都戴着薄手套,此刻搁着布料,却能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我又,不是小孩子,”白澄一语气不满,眼角却弯了下去,“我成年了。” “嗯,知道你成年了。”沙星末随口应道,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前面的人要杂很多,容易走散。” “不会。”白澄一右手腕一转,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把他的左手反握住,“我和你走不散。” 沙星末低头瞟了一眼,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牵手姿势。不过前面的路段要复杂很多,他也不打算再计较。 他拉着白澄一,走过一条弯曲微斜的下坡,绕过了一堆簇拥在一起,歪歪斜斜的旧房子,眼前出现更多的灯火,街道变窄,也逐渐充斥着人声。 和沙星末的记忆不同,这条巷子的路旁,原本的旅店都成了酒馆,空气中飘荡着劣质酒精和汽油的味道。人们三五成群地挤在门口,有的直接盘坐在地上,围在一起大声嚷嚷,互相咒骂。 他们大都是男人,穿着厚重的棉服,偶尔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两个女性,她们一闪而过,躲进了拐角处。 “这些人,在干嘛?”白澄一好奇地睁大眼,“为什么要在街上互殴?” “是喝醉了酒。” 一群人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他们围城一片,叫嚷着,时不时大声欢呼,中间夹杂着几声惨叫和怒吼。 “弄死他!” “老李,我可是全都压你身上了,你争气点!” 人群的中央,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一个身材粗矮,一个身材高壮。沙星末走过时,那个粗矮的男人正挨了一记脚踢,往人群的边缘飞来,压倒了一个看热闹的矮小男子。 那男子还来不及哀嚎,就摔在了地上,正好拦在白澄一的脚边。 “过来。”沙星末使劲拉了他一把,想让他远离混乱,但不知何时,有三四个人涌到了跟前,挡住了去路。 “妈的,瞎比东西!” 那几人都是醉汉,刚从旁边的昏暗小馆子里出来,他们互相拉扯着撞到了一堆。 沙星末险险躲开,他面前的男人骂了句更难听的话,其中一人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看就要挨到白澄一的袖子上。 “过来点。”沙星末的语气带着压抑的躁怒,他又扯了把白澄一的袖子,带着他后退两步。 这条街怎么成了这样,一群臭虫的聚集地。 “操,美人啊。”那男人手抓了个空,他扬起一双臃肿的眼皮,对上白澄一懵懂惊讶的眸子,“这地方还有这么美的小妞!” 他的话引来其他男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扭过头来,白澄一虽裹得浑身严实,但露出的眼瞳和一小截皮肤,在这肮脏的巷子里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哪里?”那个在决斗中胜利的高壮男子拨开人群,往这边探过头来,“高级货啊?” 他打量着白澄一高挑的身型,那目光令人反胃:“这男的吧。” 白澄一左右看了看,又侧头对着沙星末的耳边道:“他们在说我嘛?” 沙星末沉默不语,他的双眼隐藏在额前发丝的阴影下。 众人一时安静许多,他们自觉让开一条道,高壮的男人从中走来。 “你俩,一起的?”他嘴角像裂开的扫把根子,皱巴且歪斜,隔着口罩也挡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劣质酒臭味。 “怎么不说话。”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就像在掂量两块菜板上的肉,“你们不是这个区的吧,难不成,是中心城出来观光的?” 人们又开始嘀嘀咕咕,刚才被撞倒的矮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叫嚷:“老李,这两人带着通讯器!” “果然是中心区的贵人啊,”被称为老李的高壮男拍了拍手,揶揄道,“难得,真是难得的好货。” “美人儿,把口罩摘了呗,男人也能凑合不是?” 人群众响起恶劣的哄笑声。而话题中心的白澄一,只是一脸迷茫地挠着头顶的针线帽。 这群食材好臭,他都不想吃。 想把他们的嘴撕烂,但宝贝怎么不说话?他到底要不要动手? 白澄一又往沙星末身边贴紧了点儿,隔着口罩深吸两口气,想让他宝贝的香味稀释鼻腔里充斥的浊气。 “别怕呀,美人儿,”老李在两三人的簇拥下,又往前逼近一步,“你躲在他后面?他那个小身板能做什么,不如跟着我们——” 嘭嘭——这两声像重物击打在肉袋上,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老李的嘴还大张着,半张脸像被烫伤了一般,瞬间泛起水泡。 “啊,啊,啊啊——”他下颚骨一动,半边下巴就烧成了灰炭,落在地上摔成粉末。 “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那个戴黑口罩的青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浅灰色的眸子里映出路灯的光,像恶魔的火焰一样燃烧。 “老李,老李!”旁边的男人惊恐地喊叫着,腿不受使唤地软了下去。 高壮的老李,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半个头颅都烧成了黑色,伤势一直延伸到脖子处,还有不断向下的趋势。 “嗬,嗬......”他像死鱼一样扭动,喉咙里发出最后几声嘶叫,就再也没了声。 “死人了,老李死了!” “妈的,这人手里有枪!快跑!” 人群里丢下了一枚惊恐的炸弹,人们像逃窜的脏猪一样往巷子的另一头蹿去,一些人直接钻进了酒馆的小门里。 沙星末手持一把白色的枪,拇指又往下拨了一档,不徐不疾地举起手臂,对准了某个正往酒馆门口撤的男人。 嘭——那人扑在了酒馆的门上,里面的人把门一关,夹住了他的手指。 他脸贴着门往下滑,嘴里发出豪猪一样的惨叫,不过没持续几秒,就弱了下去。生化弹击中了他的背部,那厚厚的棉袄被烧出一个大洞,直接烫穿了他的胸腔。 沙星末握着枪托,又往下拨了一档。 “鬼,是鬼......” 酒馆的门紧闭着,还没逃走的人都躲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黑暗中,一把砍刀从沙星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