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费了好大力气, 召唤出一堆堆废料。没想到,废料到了你手上, 竟然蜕变成宝物。” 他脸上掠过一抹玩味的笑,视线在躺着的两人间游走:“你可是帮我解决了个大难题。” 沙星末一言不发地趴着, 余光在四周搜寻着音波的来源。 “把他的衣服扒了。” 沙星末抿着嘴, 任由士兵拉扯掉他的大衣。他里面穿着那件薄衬衫, 是白澄一帮他套上的。士兵摁住他的肩,扯开他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腹和劲瘦的腰肢。 “你变得更好看了啊,沙博士,”云唐就站在他头顶处,侥有兴致地欣赏,“是因为安托斯吗?” 沙星末双目大睁,死死盯住云唐的脸。 云唐什么都知道。沙星末意识到,从一开始,就有人出卖了自己。 不,不完全是这样。那棵触须树的图案,早就标在了资料室的书架上。 云唐要“召唤”的,就是安托斯。 沙星末扫过在场的士兵,他们大都着装相同,还带着防毒面具。只有一个人,他没有戴面具,也没有穿军服,而是披着个宽松的袍子。 不是黑色的袍子,而是白色的。他立在角落,双臂抱在一起,是个男人,长着一张毫无记忆点的,普通至极的脸。 那人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向另一边,退到了视线的死角处。 只一瞬间,沙星末就忘记了他的长相。 沙星末面朝舱顶的灯光,迷茫地眨着眼。粗糙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膀,一个士兵正把他的衬衣领口往下扯。 他躺在地上,手臂揪住衣袖不放,倔强地反抗。士兵用枪托砸向他的头,他闷哼一声,头软了下去。 “谁让你动手的?” 云唐暴怒地踹向那个甩枪托的士兵,后者栽倒在地,捂着肚子滚了两圈。 看来这一踹用了狠力。沙星末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侧过头偷瞄云唐的脸。 还是那个人。 是他曾经的老板,也是中心区最富有的议员。傲慢而充满野心,暴怒无常,自以为是。 他又瞥向失去意识的白澄一。 不能硬来,得想点儿办法。 “你总是那么不安分,”云唐踩在他头边,“把我的总督杀了,又把实验室弄得一团糟。” 他蹲身掐住沙星末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要不是因为石月的弟弟太难缠,我早就来见你了。” “现在,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沙星末仰起头,吐出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云唐扬起嘴角:“你终于肯说话了,我以为你哑巴了。” “你想要安托斯?”沙星末冷静道,“你想要安托斯,还是想要我?” 云唐眯起眼,似乎对他的说法很意外:“你知道我从不做选择。” “你都想要。”沙星末冷笑。 “不,你不一样,”云唐放开他起身,“所谓神明,只是工具。而你,是牵制神明的人。” “我是人类,沙博士。你也是人类,我们的立场才是完全相同的。” “只要你愿意回归,以前的所有,我都一笔勾销。我不像石月,我不能给你绝对的包容。但我给你绝对的权力,我把拿走的一切都还给你,还会赋予你最高的荣誉。” “只要你帮我牵住这个怪物,”他站立着伸出一只手,“握手言和,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沙星末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 空气中的震流小了点儿,不知是不是音波减弱了。白澄一醒了吗? 但他不敢回头看。十几个枪口对着他的头,只需云唐一句话,他两都会被射成筛子。 云唐宽大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装出犹豫的模样,手指紧攥着膝盖。 “或者,你还想要点别的,”云唐戏谑道,“你若是想要情爱,我也不是不能给。” “但你别想要太多。” 沙星末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诧地抬起眼,又低下头,拉过衬衣把袒露的上身遮住。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 真是令人反胃。 云唐咧着嘴笑,目光如豺狼一般,在他的身上舔食。 “怎么样?想好了吗,”云唐的语气带上一丝不耐,“我不喜欢等待。” 沙星末忍着胃酸上涌的不适感,握住了那只手。 大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还紧抓着不放。 “我不要你的情爱,”沙星末嫌恶地皱起眉,“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哦,是么?”云唐收回手,“那真遗憾。” “但是,别拒绝得太早,”他往后踱向白袍子所站的方向,“你总是拒绝我的好意,最后的结局......” 沙星末没有听清后面的话,飞行器忽然猛烈颠簸,音波的震响消失,他脚下滑了几步,差点儿又摔回地上。 “节点到了,先生。”白袍人就站在他的跟前。 十几个人如同蒸发一般,眨眼间便不见。飞行器恢复平稳,空间里很安静,甚至连发动机的嗡鸣都听不见。 白袍人向他摊开手心:“让最后一块碎片归位。” “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沙星末焦急地环顾四周,他没有看见白澄一的身影,“怎么不早点出现?” “因为还没到,先生。”白袍人平静地解释,“时空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只能等在大概的位置。” “安托斯,”沙星末又问,“安托斯为什么没进来?” “他在等你,”白袍人说,“他没有能量了。” 沙星末把卡在腰后的那簇头发解下,递到白袍人手心。他没有急着放下,而是开口问:“一共到底要几块碎片?” “三块,这是最后一块。” “还有一块是什么?”沙星末在脑海中搜索,他每天都和白澄一在一起,却不记得有过另一次时间节点。 “你知道的,先生,”白袍人跟他打哑谜,“是你亲自给的,不需要交给我的碎片。” 沙星末来不及多想,他把头发放置到白袍人手心,对方双手将它合住。 “快点,”他催促着,“我要回去见他。” “别急,”白袍人缓慢道,“安托斯已经成功了。” “什么成功?” 白袍人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一扇舱门,只一瞬间就闪了进去。 周身的场景没有变化,沙星末困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默默计时。 两分钟了,一切照旧。他难以忍耐,冲向白袍人消失的舱门,那门把像用胶水固定住了一样,根本拉不开。 焦虑占据了他的神志。他紧抓着门把手,脑中闪过杂乱的画面。 白袍人站在云唐身边的时候,没人对他有任何疑虑。 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他吗? 不可能,这未免太离奇。 但如果所有人都能看见他......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活动在云唐身边。 云唐为什么会知道安托斯? 他是个自大无比的人,也绝不可能信仰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