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许初允,而后道:“乔老师别着急,我回去再斟酌一下后面的剧情,回头发一个新版本。” 他的目光很奇怪,像打量货物,让人有些不舒服,背后毛毛的。 许初云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并未着急地跟导演或者编剧套近乎,也没有别的讨好的意思。 只是还是会有落差感。 大学前两年,她也算表演系里老师们喜欢的学生之一,期末考,她和小组同学的剧目表演也常常能得到老师的夸赞和高分。 那时她和老师们的关系不错,也常常有老师替她介绍各种试炼的机会,让她多磨练演技,日后定能有所成就。在这期间她也出演过一些口碑不错的剧的配角,有些小水花。 只是后来,她差不多一整年都忙着接各类快餐垃圾剧和广告来赚钱,只要给钱,只要薪水不错,她就接,推了许多老师们推荐的口碑不错、但是无偿或者薪水微薄的角色。 一开始还有老师劝她,不要迷失在金钱里,年轻人磨练好演技,一步步慢慢走才是真的。许初允只笑着婉拒了,久而久之,老师们便不再找她了。当时她想的很简单,她需要钱,先赚钱,等日后奶奶好了,她再去接剧好好演习。 毕业之后,进了圈子,许初允才发现,当初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是个拼资源、拼人脉、拼背景的残酷社会,资本就是最大的玩家,多少人苦熬了几十年,演技圈内公认的优秀,也会无戏可演。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抱怨的。 晚上九点,剧本围谈会终于结束,导演笑着道:“今晚有点事,就不请大家一起吃夜宵了,等开机的时候,再请大家聚餐。” 众人笑着应了,又寒暄了几句,便陆陆续续地散了。 许初允走到酒店楼下,正准备打车,却被人叫住:“许老师。” 她转过头,是桂垚君。 男人站在她身后,笑着看她,视线缓缓滑过她的脸,像是在打量一件精致的瓷器。 让许初允想起被冷血动物蜿蜒爬过的粘腻感。 许初允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桂老师。” “这么晚了,要不我送许老师回家?你住哪里?”桂垚君隔着镜片的眼眸一片混沌,半响后,笑着开口。 许初允微怔,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谢谢,不用了,我打车就可以。” “许老师是因为下午的事对我有意见吗?” 桂垚君并不意外她的拒绝,走到许初允的身边,手臂似有若无地擦过许初允的肩膀,慢慢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说话就是有点直,今天下午的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 被他擦过的地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初允强作镇定地道:“没事的,桂老师言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打的车还在1公里外,第一次这么迫切地希望快车能快点到。 “对了。”桂垚君忽而开口。 “乔老师对中后部的戏份有些意见,我斟酌了一下,如果想要修改的话,许老师你的戏份就会相应的减少,有些不好修改。” “你看你今晚有没有空商讨一下后面的剧情呢?我家就在这附近,十分钟车程。” 许初允呼吸一滞。 哪怕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仍然头晕目眩,有种胸口窒息的错觉。 深夜时分,孤男寡女,特地强调的‘我家’,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佯装从容道:“谢谢桂老师好意,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怕家里人会担心,不好意思了。” 桂垚君轻笑一声:“许老师都成年人了,怎么家里人还这么严格呢?” 语气有些淡淡讥讽。 许初允没再说话,怕自己再跟这个人多说几句就吐出来,好在打的车到了,她丢下一句‘先走了,再见’,便逃也似地上了车。 只是那道幽暗目光如影随形,让许初允如芒在背,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许初允犹有余悸地打开手机,喘了口气,没想到微信的联系人一栏,跳出了一个小红点。 是一条好友验证消息,对方通过“xx剧组群聊”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许初允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 那边似是觉得挂不住面子,又在验证栏那里,连着发了数条消息: 【行吧。】 【不过我刚跟乔老师商量了一下,确实她的角色后期戏份稍微少了一些,可能会适当调整一下许老师的戏份。】 【许老师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有意见的话,现在回来,或许还可以商量,你觉得呢?】 许初允一阵作呕,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她冷着脸拒绝对方的好友申请:【谢谢,不用了。】 回复完,还是不嫌解气,许初允很想删除好友,甚至有把聊天记录发到剧组群里,让所有人看一看这个人嘴脸的冲动。 气血一阵阵翻涌着,这种被蛆虫咬了一口、还没办法发泄出来的感觉郁闷极了,许初允降下车窗,冷风吹着,平息了发烫的头脑,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 那边倒也终于安静了,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只是后续会如何,会不会真的删戏份,许初允也没有把握。 一路上,许初允望着车窗外飞驰的夜色,有些出神和茫然。 第一次在想,自己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她明明曾经有一手好牌,怎么就打成这样了呢? 到翠庭别苑时,已经深夜十点了。 许初允脱下外套,注意到厨房的灯光,有些讶异,“萍姨,还没下班吗?” 萍姨正拴着围裙在煨粥,闻声转过头来,‘啊’的一声,惊喜道:“太太您回来了!” 随即又笑眯眯地解释:“先生吩咐的,这段时间情况特殊,怕老人家住这里不方便,让我住家服务一段时间,明天还会来一位新阿姨,专门陪老人家的。” 许初允微愣,没想到江闻祈考虑得这么全面,甚至连玩伴都找好了。 许初允向二楼张望了一眼,“他回来了吗?” “先生吗?”萍姨说,“还没有呢,太太要不要先喝点粥?” 许初允犹豫了一秒,“……好。” 她平时严格遵照8小时进食法则,按理说,是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再吃夜宵的。 也许是冬夜太冷,也许是空落落的胃和心急需要什么来填满,许初允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凉一会儿就可以喝了,太太小心烫。”萍姨用手套裹着,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隔热垫上。 “好,谢谢萍姨。”许初允在餐桌前坐下。 萍姨熬了好几种粥,山药薏米粥、南瓜小米粥,许初允各种都浅浅尝了一勺,软糯温香的粥入